何二爷抽着烟，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荣宝斋。

“大爷您找谁啊？”伙计前问道，这人一看就不像是买古董店，也不像是买文房四宝的。

何二爷瞥了他一眼，这伙计什么心思，他还能不知道吗？

都到他这个岁数了，人精似的。

“哼，我找你们俞经义俞大掌柜。”何二爷没好气道。

他在古玩店当学徒的时候，大清还没忘呢。

伙计一脸的意外，知道自己眼拙了，连忙让人去通知大掌柜。

不一会就把何二爷邀请去了。

何二爷推门进去，不止是俞经义这个荣宝斋大掌柜，九门提督关老爷子也在。

何二爷进去也不客气，照样吞云吐雾一阵，才问道：“你们头怎么个打算？”

这话问的是俞经义。

俞经义虽然在荣宝斋当了几十年的大掌柜了，但他这个大掌柜也一直都不是荣宝斋的一把手。

以前还有东家，现在则是国营。

俞经义呵呵笑道：“我们自然是响应国家号召，积极宣传历史文化，打击假冒伪劣。”

何二爷一听就不乐意了：“嘿你个俞老头，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一套一套了？”

“什么一套一套的，何老二你这江湖气得改。”俞经义有些不屑。

“不然我怎么能当荣宝斋的大掌柜，你就只能回小河村？”

俞经义与何二爷之间还在荣宝斋有段故事，最后的结果就是何二爷回小河村养老。

“行了，别说那些有点没的。现在咱们的意思重要吗？”关老爷子摆摆手。

“哪得看人家执法人员的意思。”

关老爷子向俞经义问道：“哪几个团伙查到了吗？”

俞经义毕竟有官方身份，消息比两人灵通。

“查到了一些线索，不过这几个团伙都是流窜作案。何文杰一次跟他们联系，都是大半年前了。”

“依我看再查下去短时间内也出不了结果，不如先把何文杰放了吧。”俞经义道。

何二爷听到这话连忙叫停：“别呀！让那孩子关几天，吃点苦头学点人生经验，挺好的。”

“哪小子以前觉得自己有点天赋有点技术，都快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这会碰到那位韩老师，倒是确确实实栽了次跟头。栽得好啊。”

何二爷感慨不已，他年事已高，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

何文杰是真的有点天赋，不能就这么毁了。

他沉默了一会，又问关老爷子：“你哪徒弟到底是怎么教的？总不能是真开了天眼吧？”

关老爷子一听，没好气道：“我哪知道啊，人家说这叫悟性。”

“你听听，悟性懂吗？一通百通！”

“哎哟，哪他这悟性，放在这行当是真可惜了。”何二爷忍不住夸张道。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真要是悟性。哪韩春明就是老天爷直接把吃的塞进他肚子里了，见嚼都不用嚼。

他去看过韩春明修复的弘历楷书临玉枕兰亭序卷，乾隆爷34岁时临的欧阳询《玉枕兰亭》全文。

虽是小楷，但结字疏阔，风度清新雅致。

与乾隆爷晚年行书大异。

当时他指着其中几句对俞经义说：“全篇也就这几个字写得有点意思，算是得了小楷真味了。”

结果俞经义笑了半天，才说他指的那几句，全是韩春明补的，何二爷愣是没看出来。

其他的什么玉器瓷器木器漆器玉石杂项，全都有涉猎。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关老爷子都承认韩春明的眼力已经在他之了。

比师父还强的徒弟，不是没有。

但关老爷子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教的吗？

他之前都是放养，让韩春明培养感觉。

但现在呢，人家都成四九城鼎鼎有名的韩老师了。

谁还在乎什么感觉啊。

反正关老爷子是不信韩春明是自己教出来的。

见关老爷子不搭话，何二爷又问：“哪您这徒弟到底图什么呀？您就不怕他以后惹了大祸，您兜不住？”

韩春明是典型的木秀于林，他当下在四九城混得开，那是因为有关老爷子，因为这里是京畿要地。

等以后到了外面，路子野起来。

韩春明是能抗枪子儿还是能飞天啊？

关老爷子轻哼了一声，道：“我这徒儿比我本事大，我能怎么着？”

“他要真有什么大志向，那就得自己走。”

“什么兜不住兜得住的，他是拉屎拉尿了还是怎么着？”

何二爷被关老爷子这么一顶，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是放心韩春明吗？这根本就是在气他。

他有去问俞经义。

俞经义也很头疼，不过到现在位置，韩春明的本事还是比他惹的祸小一点。

“他做的事对国家有好处，国家当然会记住他。”

“我们也会保护每一位公民的合法权益。”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又是官话一套一套的。

何二爷讨了个没趣，小声骂了两句就走了。

还是小河村待得舒坦。

等何二爷走了，俞经义才问：“韩春明最近到底在干嘛呢？”

关老爷子道：“他不是说要搞个什么古董鉴赏和价值讨论展会吗。”

“他真想这么干啊？”俞经义听着头大。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你自己问他去啊。”关老爷子没好气道。

俞经义琢磨了一会，问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事，还是真想搞什么古董价值讨论啊？”

他听李乐莹说，这个价值讨论就是弄出个古董的价值标准。

比如一件古董，他有什么样的文化背景，什么样的品相，什么样的稀有度。

大概在同品类中属于什么样的层次。

最重要的是，在当前市场大概值多少钱。

你说这闹的，这不是要了古董圈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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