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是的，妹妹。”

“有你这样的姐姐，我想你的妹妹她一定很幸福。”言笑笑羡慕地说。

“我也希望这样。”希望你能幸福。

“我好像也有个姐姐。”言笑笑眼神落寞看着眼前的奶茶杯。

言谖草闻言浑身猛然一震，难道她知道她的存在？“那，她现在在哪里？”她话语间有着几乎察觉不出的颤抖。

言笑笑摇摇头：“不知道。听我妈妈说，应该是出车祸去世了，跟爸爸一起的。”

爸爸……

言谖草脑中闪过一道惊雷，被打得措手不及，她脸色苍白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爸爸，不是伍叔吗？”

意识到言笑笑口中的“爸爸”可能指的是谁，再联想到刚刚她说的话，言谖草不敢继续推敲。

言笑笑苦笑一声，盯着眼前的那杯奶茶：“不，客栈里的不是我的亲爸爸。妈妈总跟我说，要不是伍叔收留，愿意对我们好，我们母女俩现在大概都在睡天桥，所以我们要感恩。”

“你爸爸……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我从来就没见过他，我妈说他为了救姐姐，结果没救成，跟姐姐一起走了。这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情。”言笑笑不愿意去弄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在父亲刚过世就能接受跟另一个男人一起生活。

言谖草此时满脑子都是父亲极有可能是因自己而死这件事，她震惊得无法做任何反应。

言笑笑看了一眼店内墙上的时钟，忽然着急了，忙说：“姐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回去了。我……客栈还在家等我回去帮忙呢。”今天回去的时间晚了这么多，伍爸爸大概又要生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人说这么多私事。大概，是因为那句“妹妹”吧。

姐姐？

是啊，她是姐姐呢。言谖草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无异：“好。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时间。”

言笑笑摇着头：“没有。我很高兴能跟你谈话。你还帮我解决了很大的麻烦呢。”她笑了笑，然后道了声再见：“对不起，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奶茶。”

说完不等言谖草回应，她便匆忙离去。

言谖草看着她远走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她想起那天下午言母跟她说的话。

——当初我们一家外出，你……因为我们的疏忽跟你走散了，报了警也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这是你出生的时候，你父亲就说要留给你的东西。你、你走丢之后，我一直保管着……

——（伍叔）很好，他对我很好。

——是你的亲妹妹，跟你同父同母。

——我跟你伍叔，我们有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对她的关心自然不如以前多……

——因为你弟弟，他现在还在读小学，以后，以后要用到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小姐？小姐？小姐！”

肩膀被人轻推了一下，打断了言谖草的回忆。她看着刚刚推她的店员，一脸茫然。

“小姐，是你的电话响吗？已经响了很久了，你还好吧？”店员眼睛看着她传出声响的背包，关心问了一句，其他桌的客人也都朝这探头打量。

这时言谖草才听到一阵阵熟悉的铃声传来，她摸向背包的口袋，确实感觉到来自手机的震动。她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再朝周围被影响到的客人示意道歉后，她从背包里摸出手机来。

屏幕上显示来电的人是韩子煦，她默默划开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对方的声音传来：“你在哪？”

“兄长大人啊……我？”她抬头再环顾四周，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我在奶茶店呢。”

“……你千里迢迢跑过去，就是为了喝杯奶茶吗？”

他语气中的讽刺言谖草听得一清二楚，但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件事，尤其是刚刚忽然又发现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这……是啊，为什么要跑过来呢？大概是我太无聊了……”

韩子煦听到她的回答，剑眉一蹙，敏锐地感觉到她不对劲。“待会儿你有时间慢慢解释。现在，把定位发给我。”

她这下吃了一惊：“咦？你也要来吗？现在天色不早了，你现在过来晚上怎么回去。”

“马上定位发过来。”说完他直接把电话挂断。

言谖草听着传来的嘟嘟声，愣了好一会儿，才把定位发过去。她才想起来，这个时候末班车应该早就过了，她如果想坐班车回A市已经完全不可能。但韩子煦现在要过来是为什么？

她脑中又天马行空想了一堆其他有的没的，忽然听到肚子传来阵阵咕咕声，才想起今天除了早餐以及那杯奶茶外，她什么都没吃。上午的时候赶着出去坐车她没吃午饭就走了。

反正就算韩子煦现在出发，等他到这边起码都是三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现在还是先祭一下她的五脏庙先吧。其他的……

用力甩了甩脑袋，言谖草拒绝继续思考。

她收好东西，背起包包往店门走去。刚出门口没两步，就听到韩子煦的声音：“你要去哪？”

言谖草倏地转身，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精神不错，看来我多虑了。”韩子煦嘴上调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真的放下心来。因为刚刚在电话里的那个听起来萎靡不振的言谖草，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什么嘛……我要去吃饭了，好饿！”

“不用提东西也消耗这么快吗？”

言谖草生气地说：“我今天只吃了早餐跟喝一杯奶茶耶！我需要吃饭！”

“嗯，很伟大，没吃饭就山长水远跑来这边喝奶茶。”韩子煦眯了眯眼，似笑非笑。

“我……”言谖草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蔫了：“兄长大人，行行好！我们稍晚一点再谈这个问题可以吗？我保证绝不隐瞒。”让她利用吃饭的时间再做一下心理建设。

韩子煦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率先迈步。“走吧。”

他们挑了附近一家卫生环境看起来不错的店，餐点上来后言谖草狼吞虎咽地把食物狂扫一遍。

韩子煦看着她吃饭的态势，感慨不已：“啧啧啧，你又刷新了我对你的认识。”

她白了他一眼：“我还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的呢。”

点点头，韩子煦同意：“我想也是。希望，那些事情不要太让人惊恐。”

吃过饭后，言谖草问：“兄长，我们现在出发回A市吗？”

“现在都近九点了，你会开车的话我是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