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蓝翻到明天要拍的片段,这片段也是才定下不久。
男主角游恺的饰演者李拓虽然经验和咖位都是这里最大的,但身上的阳刚气和书里的游恺差得太远,前期的游恺应该更像个柔弱书生。
不过经纪团队调整的也快,和导演组商量过后选择先拍中后期这个场景里的剧情,毕竟中后期的“游恺”无论是身形还是气势上都透露着一股狠劲。
宋蓝的第一场戏和李拓同镜没对话。
…
教室里,操场上,体育馆,无论游恺在哪里,权月都躲在角落悄悄的望着他。
对女孩而言,这个男孩是她可望而不可得的那轮明月,如此耀眼。
但对宋蓝而言,她真的要哭了。
宋蓝换上了校服,坐在座位上正在听课,因为她本身就是高中生,所以坐在那里倒是完美融入了进去。
不过……
“你是身体赢弱的权月!你那挺直着个腰板恨不得把板书一笔不差记下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教室里的群演们哈哈一笑,从角色里放松出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NG了。
李初军恨铁不成钢的合掌,宋蓝的模样长的有些娇,又上了妆,不提后期的“驰狼”,至少是完全不符合现在的“权月”。
“化妆师呢!谁让你给她上的妆!都给我卸了!除了小瑕疵遮一下,口红都不要!”
宋蓝坐在那里嘴还没张一次就被拉回了化妆间。
“抱歉。”
化妆师也是个小姑娘:“没事,是我太擅自主张了,现在光是看这腮红也知道自己打得太过了,你是第一次拍戏吧,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宋蓝感觉自己眼皮都是肿的,感冒堵的她鼻腔呼吸不上来:“我一放松台词就会有点卡壳。”
“没关系吧,毕竟权月这角色本身给人的感觉不就是一开口便磕磕巴巴的,况且又是在喜欢的人的面前。”
“磕磕巴巴?”
“对啊,虽然我没看过剧本,但你们的妆容图我是看过的,正因为现实中权月的这幅样子,那个世界的‘驰狼’才会有反差感啊,我还抽空看了原著,真是太期待后面的剧情了。”
化妆师嘴上说着,手上也一点没闲着,三下两下把宋蓝脸上的妆全卸了,这一卸才发现宋蓝脸上根本不是什么腮红:“你没事吧,你这脸也太烫了,应该是病了,去和导演说一声吧。”
宋蓝拦下她:“不用了,就这样挺好的,能不能麻烦您把我的头发梳得再利落些?”
明明看到剧本的第一天宋蓝就知道宋初军找到自己时想要的反差感是什么,这一病反倒被她抛之脑后了。
既然她没有经验,那就利用现成的条件来演。
重新回到教室,宋蓝的感觉明显变了,宋初军察觉到这点,没急着开始,给了宋蓝足够准备的时间。
摄影助理上场读了场记板的内容。
“十二场一镜四次!”
“权月,权月!”
“啊…啊?”权月被同桌叫到,慌乱收回瞄向某处的目光。
“权月,你脸怎么这么红?病了吗?”
“啊?我…我…”
“嗯?”徐禾视线从镜头里看向台上,按照剧本,这里的权月应该尴尬的捂脸说自己才没有脸红。
忘词了?
权月咬了下嘴唇,低头看书,瓮声瓮气道:“可能,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饰演权月同桌的演员犹豫了下,导演没喊卡她还是决定跟着剧本继续走,毕竟宋蓝只是改了一句话,对她没有什么太大影响:“明明就是脸红嘛还不承认。”
权月没说话,翻书把头埋得更低,但视线却不受控的飘向教室的一个方向。
那里坐着的正是游恺。
权月只看了一眼,脸蛋上的红润便晕的更开,甚至还有蔓延至耳上的趋势。
窗外的风吹过,游恺额前的刘海飘动,权月盯着那几根发丝,又摸了下自己梳得有些死板的马尾。
抿唇,悄悄抬笔,用笔帽尖刮下了几缕发丝,见它们也被风吹得直飘,嘴角微微上扬。
女孩将丝丝隐晦的爱意藏于风中。
“卡!”
徐禾简直感动的要哭了,刚要开口就被李初军拦了下来:“去拍下一场,宋蓝进状态了,这对于她而言可遇不可求。”
——
权月站在树后,她不过是要去食堂吃午饭路过男寝,却碰巧遇到了刚出寝室楼的游恺,她想都没想就躲到了树后,跑的着急还被翻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一脚。
她紧贴着树干,因为紧张,她连指尖都是凉的。
脚上的运动鞋蹭着地上的泥土,带起的灰尘染脏了些白亮的鞋,而权月对比全然不知。
运气真好,居然在这里都可以遇到他。
他过来了!
同样是拥有“穿越”能力的权月,在那个世界的经验使她立刻感知到了这一点。
当然,看到此时的观众还并不知道权月同样可以穿越的秘密,但过于敏感的违和感还是可以感觉到。
毕竟权月这个角色不该拥有那样一瞬间的警惕。
权月绷紧身体,眼里满是紧张,镜头移动,权月只占屏幕的左半屏,而在这棵树的右侧,游恺正向这面走来。
砰砰!
砰砰!
但就在游恺马上走到树前时,却被室友唤了声:“游恺,我好像看到上次欺负老刘的那个小混混了。”
“在哪!”游恺毫不犹豫,转身迈步离开。
游恺走了,权月却愣在了那里。
过了小半会,权月眨下眼,泛红的眼眶里珍珠大的泪珠“吧嗒”的掉下来两滴。
“怎么哭了?”
权月被自己吓到,慌张擦下眼泪,低头时却看到了自己出门前特意擦干净的鞋子此刻满是灰土。
吸住小口气咬紧着唇,泪珠却成串而下,权月蹲在地上,小声啜泣:“真没用啊……”
没有太大声音,却哭得眼睛鼻子脸蛋都是通红。
她在气,气自己这么胆小,气自己什么都不敢说,气自己有一瞬间竟因为游恺的离开而庆幸。
但即使见面了,她也什么都说不出口,所以她哭了。
权月,一直都是个矛盾软弱的集合体,即使在她死前,游恺都不曾知道现实中她那小小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