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普通的一个人,只是这样一个简单而又卑微的普通人,摊上这种事情来只会自怨自艾的埋怨自己这辈子的命不好,却不会想一分一毫,
这事儿飞来横祸……最不关他事。
顾昭从王福那里出来后便去换了身衣裳,晚上他又不能在府中,便让人给青荧传了个口信,自己换了衣服便去岑御史家了。
如今他在这朝中举步维艰,看着朝中各大臣也是觉得每个人或许都包藏祸心,毕竟敌暗我明,顾昭难得觉得有些无力。
要说严柏的事对青荧最大的影响是什么,自然就是她每日的噩梦从李新变成了严柏,任谁看见那一个鲜活地生命如此躺在眼前离去,都不能不动容吧!
她每日梦见严柏在梦里阴恻的笑容,与那一句她格外清晰的话,他说,那是她永远都想不到的一个理由,是什么呢?
顾昭对她说严柏是因为姐姐的原因,可严柏那日这话的意思分明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不信顾昭,只是这种事情,难免不让人生疑。
京城青荧没什么认识的人,又因为严柏一事已惹得非议,她现在也不太敢一个人出府,这段时间的她实在是太过于瞩目了。
其实……当初隐约就知道顾昭身份不简单,他不说,她便很默契的不去问,等到来到京城后才知道,原来他是王爷,是皇帝的儿子,
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然而顾昭深情目光或许他自己都未发觉,青荧每每都被这目光搞的心头酥软,便从来没有提过那些心事,将两个人的感情顺其自然下去。
其实,她怎么能不惶恐呢?又如何能不大吃一惊呢,最初她也有过忐忑和瑟缩,可这些青荧都闭口不言,因为她知道其实顾昭也没有安全感,
他的小心翼翼让她难受,胸腔里堵着一种难耐的苦涩,因此想要给他更多,让他不要再去乱想,遇上他之前,她不知道原来她之前最讨厌的这一种人,
也能够有此般深情。
顾昭……她分明清楚,这天下再也没有比他更适合自己的人了。
所以她不想放弃,哪怕她要面对的是千夫所指,哪怕外面的吵闹声再大,她都想去尽自己全力去守护如今难得的安稳爱情,
付青荧,她亦从不是任人欺辱之人。
很快,皇帝在宫中设宴,想要见她一面。这事儿本就是迟早的事情,青荧已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快,毕竟皇命难违,顾昭拒绝不得,又百般担忧,
青荧干脆叫所有人出去,自己去拿起了梳子替他束发,在江城的时候她向阿沽偷偷学了几手,手艺也不算差,顾昭被她揉的舒服,眉角都能看出来愉悦,青荧这才舒了口气,她笑“别担心了,我没事的。”
他如何能不担心,眼神复又忧心,青荧连忙用手轻轻地揉他眼角“别弄乱了,笑起来多好。”
“我很喜欢,真的。”
顾昭顺势怀抱住她瘦弱的腰身,看着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容,忍不住想要一吻下去,哪怕忘却时光,穿梭洪流之中,哪怕摔个粉骨碎身,这一刻,他只想这样好好抱着她,贪恋这一刻细致的温柔。
这么近的看彼此眉眼,他们都从未尝试过,青荧一眼便望进他的眼里,她简直好喜欢他的眉眼啊!别人怎么能说是凉薄呢,分明如此可爱!
她轻轻地说“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顾昭搂着她将人压入自己的怀里“嗯,我信你。”
到了晚上,不出所料,整个晚宴大家都在等她一人出场,然而青荧没有打算穿那般美艳的裙子,涂那般厚重的脂粉,比起浓妆艳抹,她更喜欢淡淡的自己,可毕竟是皇家的晚宴,顾昭面子不能丢!
她还是挑了身比平时高调许多的裙子,扎起来复杂的头发,只是本来那钗簪太厚重了,顾昭看见,直接叫人拆掉,重新为她选了一支好看的簪子带上,他不仅亲自为她戴了簪子,而且还亲自给她描了眉,远山月正衬她的容颜,虽未那般过分的打扮,但稍做修饰的青荧简直在他心中久久不能忘。
他当真喜欢极了她,甚至于此冬月之中想到了二人迟暮时相互扶持的景象,那时他依旧可以为她描眉,牵手赞一句“夫人真美。”
顾昭眼里温柔简直藏不住,府中待的时间较长的人都忍不住惊叹,宫廷繁华之中,灯火葳蕤下,他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并肩走着,
这时他的心里什么都不存在,只有一个念头,要大家都知道这是他顾昭要共度一生的爱人,
可这般明目张胆,却为她引来了更多的嫉妒,给自己添了更多的不满之声,他这几日奔波了几家,这几日的努力也许会为今晚这一个举动而化为粉末,
可那又如何?
什么都没有她在他身边这般,让他心中满足。
青荧觉得,顾昭这束光,比以往更加温暖了,似乎不仅仅只是那一束简单的光了,而成了她唯一的光。
这宫宴本是场“鸿门宴”,而她此时却不忐忑,两人即便看起来像是那砧板上的鱼,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京城繁华之地,各样东西叫人叹为观止,青荧眼底闪过惊艳之色,所有的注意似乎都在那稀奇玩意儿上,顾昭见她看的认真,笑着说“你若是喜欢,往后我们家中也装上这些。”
青荧闪着眼看他,顾昭说“各式各样,我们以后可以自己按照心意装饰我们的家,你喜欢哪种,我们就用那些。”
我们的家……
他本身就是这场中的重点,早有人想要举杯敬他,亦有准备为难他的人。
可这些都被人截了下来,顾昭抬眼看去,听得一清风朗润的声音在那边侃侃而谈
,那人替他解了围,又拿了个杯子走到他身边,
“在下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
这人同他并无什么交集,既没有刻意迎合,也没有落井下石,这个面子,顾昭还是给的,他抬手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与之相碰,继而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