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这次对前三志在必得，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我想你也没有了解的必要。当然，不会让你白白做出牺牲……”

清水流说到这里，又开始发动钞能力，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万元钞票。

“如果你能答应我，这些钱就是报酬。”

少女悄悄看了眼清水流手上的钱，但并不说话，手指反复揉搓着衣角。

“我们学校月测是没有奖学金的，你只需要稍微考差一些，完全可以用发挥失常的借口掩盖过去，这样就能得到一万日元，怎么想都不会吃亏，不是吗？”

清水流从报社接下的中文翻译工作来钱挺快，所以在该花钱的时候不会束手束脚。

可少女仍旧没有做出表示。

「是嫌给得不够多吗？」

他又有点肉疼地摸出一张樋口一叶。

“一万五千日元，怎么样？”

少女终于放过了可怜的衣角，连连摆手道：

“不、不，我不是觉得钱不够……”

“那是怎样？”

他让自己的语气带上一丝不满，给少女施加适当的心理压力。

少女变得更加畏缩，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让清水流心里也不畅快。

“我有必须要、要全力以赴的理由！”

虽然畏缩，但清水流能感觉到了她这句话里的倔强和决意。

他默默又拿出一张福泽谕吉，冷冷道：

“两万五，买你一次妥协。”

——这样子像极了不知疾苦的阔少爷。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阔少爷不想为此花费更多的钱，不然就可能要吃一段时间泡面了。

“请、请收回你的钱！”

少女再次抬起头，和清水流对视了长达e秒。

“啧！”

他感到麻烦似的咋了下舌，少女犹如惊弓之鸟，侧退一小步，正好抵在了校舍的外墙上。

清水流一时兴起，想要再欺负她一下，于是把手臂抵在她脑袋旁的墙壁上，欺身压向少女。

做出一个生涩的“壁咚”姿势后，清水流俯视着瑠璃川梓，一字一顿道：

“那么，让我听听你的理由。”

「对于这种过于胆怯的女孩子，态度强势一些也许会更好。」

少女面对突然贴过来的少年，先是不知所措，紧接着把身体用力靠在墙壁上，极力避免和他的肢体接触，像是在避免沾染上脏污。

“请不要这样！”

她难得完整说完一句话。

“我说，你一直用敬语不累吗？”

清水流没有让开的打算。

“如果没、没有其它事的话，请、请让我离开……”

她说话的时候别过脑袋，清水流只能透过浓密的长发看见她一小部分肌肤。

“告诉我你一定要全力应考的理由。”

他又重复了一遍要求。

瑠璃川梓大概也意识到了眼前的男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于是小心调整了几下呼吸，然后低声道：

“……我不想让母亲失望。”

「这叫什么理由？」

清水流无法理解，直言不讳道：

“假如你母亲对你成绩要求很高，那你这次伪造一份成绩单不就行了？我可以帮你哦。反正也只有这一次，跟得到的金钱相比，完全是无本买卖吧？”

由于他说话时的呼吸多多少少拂在少女的发梢，少女不得不瑟缩起脖子，让自己尽量降低一些高度。

“不、不一样……”

“什么？”

瑠璃川梓增大了音量，鼓起勇气回道：

“完全不一样！靠谎言来让母亲开心，和拼尽全力让她露出笑容，完全不一样！”

「有那么不一样吗？」

作为一个后果论者，清水流并不太关注程序正义这种事，所以没办法和少女感同身受。

他索然无味地抽离躯体。

“我知道了。”

既然少女这么坚决，他也不好再强硬地逼迫人家。

但他心里还幻想着，也许走出学校瑠璃川梓就会感到后悔，因此并没有完全放弃的打算。

重新把握到让人安心的距离感，少女正松了口气，却见清水流直接把钞票塞进了她手里。

“如果你想通了，钱你留着；想不通的话，考完了还给我。”

他给对方留了足够的选择权，以免她后悔的时候没办法再挽回。

至于少女会不会黑掉他的钱，他倒是不太担心。

塞钱的过程中，两人的手指难免稍微碰触了一下，这让少女浅淡的呼吸一滞。

紧接着，她猛缩回手，发出一声尖叫。

“咿呀——！”

这叫声过于突然，能量过于集中，把清水流给整懵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侵犯少女呢。

——就比如，此时巡逻到校舍后方的风纪委员。

女风纪委员带着红色袖章，一双火眼金睛精确锁定疑似在搞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二人，快步往这边赶过来。

清水流见状不妙，匆忙向浑身发抖的瑠璃川梓告罪一声，从反方向夺路而逃。

等到风纪委员赶到现场时，只有疑似被侵犯的少女一名，以及疑似赃款的两万五千日元。

清水流提心吊胆地返回教室去拿书包，心里祈祷着瑠璃川梓能顾念同学情谊，不要让他卷入是非之中。

「说起来，荒神那家伙今天好像没来学校，应该是在养伤？希望他来学校之后别再对我怀恨在心，我只想安静地过生活而已……」

总之，虽然不尽如人意，但社团存续计划也推进了一小步。

清水流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努力提升自己的成绩。

他来到社团，和樱宫雪绘打了招呼，马上就埋头开始啃题，直到被一道化学题卡了快十分钟。

“部长，请救救你没用的部员！”

迫不得已，他只能停止单打独斗，虚心向部长求教。

“好啊。”

听到清水流的请求，樱宫雪绘放下超难啃的《精神现象学》原著，微笑着回道。

“你不复习真的没关系吗？”

清水流难免有点担忧。

“你更应该担心自己哦。”

少女说完，便拿过他的教辅书看起来。

之后，清水流便明白了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在部长的讲解下，他对数理科目的理解可谓一日千里。

——他本来也挺聪明，只是把太多精力放在了课本之外。

至于文科的话，他自己就能解决。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6点，清水流还从来没有在社团待到这么晚过，以往他都会在下午5点半左右离开。

他伸了个懒腰，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向少女说道：

“部长，今天就到这里吧。”

然而樱宫雪绘却四指抵住下巴，回道：

“明天就要考试了，你的觉悟只有这种程度吗？”

清水流琢磨了下，自己确实还有不少欠缺，对考试范围的把握也不到位。

“唔……请部长再多鞭笞我一些！”

少女展颜一笑，道：

“这样才对。不过学校再过不久就要关门，看来我们需要到外面去开学习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