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蛾宫。
桓樾睡醒,就没什么事了。
抄《女则》也只是上午,下午是养病的。
她坐在屋檐下,这屋檐宽,看着四盆牡丹正好。
狄宝瑟过来坐下,看看牡丹,鄙视:“这有什么好的?”
桓樾看她一眼,打扮着挺美的,就是这性子。
狄宝瑟看她的性子才是,宫里谁不是将自己打扮好,尤其殿下经常过来。不过桓樾有这底气不怕。
狄宝瑟说:“我娘听说你不是裴家女,可高兴了!我很想端一盆真的水给她泼一下。”
桓樾教训:“不孝女。”
狄宝瑟嗤笑:“多少人说你不孝呢。就算不是裴家女,裴家也将你养这么大。”
还有车驾临奠。辍朝等。
天家对裴家可谓恩非常薄了。
文武官一品、二品丧,辍视朝二日,于便殿举哀挂服。文武官三品丧,辍视朝一日,不举哀挂服。然其车驾临问并特辍朝日数,各系圣恩。
全看圣人一锤定音。觉得裴愬完全不配。
狄宝瑟说:“都觉得这是圣人对你不满,等着你被废。”
桓樾说:“又不是废后,用得着这么麻烦。”
狄宝瑟无语。皇太子妃当然不能比废后。她是觉得排面太小?
被废又不是被杀,桓樾完全不在意。
狄宝瑟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或许她越不在意,越不会废;还是有什么凭恃,肯定不会废?
狄宝瑟又说她娘:“我问她为什么?她发了好大的脾气,就是心虚?”
桓樾心想,大概东宫都听见郑氏闹腾了。
狄宝瑟心想,若是她娘敢在东宫撒泼,估计得躺着回去。
桓樾看她,对她娘不那么难过了?
狄宝瑟自嘲一笑:“我算明白了,能做个明白鬼。”
桓樾说:“不靠娘不靠爹,照样活好好的。”
狄宝瑟看她,不靠那不靠谱的裴家,是活的够滋润。
狄宝瑟当然有狄家支持,她没道理不如桓樾!难得她心情好:“以后有事找我。”
桓樾点头:“好啊。”
狄宝瑟一愣。
桓樾皱眉:“你想反悔?”
狄宝瑟倔强:“我干嘛反悔?你就说吧!”
桓樾摇头:“算了。我能有什么事?”
狄宝瑟急的!让她帮桓樾那自然不愿意,不情不愿的说:“裴家的事我可以帮你。”
桓樾疑惑:“裴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狄宝瑟才疑惑了:“那什么事?”
桓樾说:“东宫啊。我现在是皇太子妃,东宫才和我有关。”
狄宝瑟给绕糊涂了。
朱槿在那边瞅着,这正常。狄宝瑟能绕过娘娘、起码要努力几年。
孙氏对狄宝瑟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对郑氏今天的样子也非常满意。
朱槿同喜。郑氏以为她拿捏了狄宝瑟,想不到娘娘这么厉害吧?
而且郑氏是个欺软怕硬、识时务的,知道娘娘会打她,她不敢来闹。狄家以前就是太纵容她。
至于娘娘的身份或名声,娘娘都不操心。
朱槿也没觉得有什么影响。
不能奔丧的多了,裴家杀丶人,还想算计娘娘,没请包大人走一趟都算好的了。
狄宝瑟的脑子,半天也没绕明白。
桓樾不指望,直接和她说好了:“青蛾宫归我管,外边的交给你,干完了我要看。干的不好你掂量着。”
狄宝瑟跳起来:“你又指使我干活?”
桓樾面不改色:“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敢不听我的?”
狄宝瑟冷笑。
桓樾说:“我知道你没用,不过孙氏和朱槿可以,让她们替你干就好了。”
狄宝瑟又懵了:“那我做什么?”
桓樾指使:“做女红啊。也该为你祖父、祖母、大伯、伯母做吧?”
狄宝瑟哼,走了。
她娘靠不住,狄家这靠山还是要的。表哥就免了,他不配。
朱槿在这边,听狄宝瑟说什么?
孙氏和她对视一眼,再看娘娘在那儿闲的,她早就打算好的?
狄宝瑟瞅着桓樾,她是越来越舒服。狄宝瑟不累的吗?
朱槿和孙氏对视一眼,狄宝瑟被娘娘安排的明明白白,就是当牛做马的。
当牛做马的是朱槿吧?指望狄宝瑟能上手,至少得几年。
孙氏一想,将活儿丢给朱槿,她还得盯着狄宝瑟这人。
狄宝瑟这回能干赢郑氏,是可喜可贺的,但要再接再厉。
桓樾继续赏牡丹。
闻着香气。
翠珠和猫儿回来,好像耕了十亩地。
灰头土脸的。虽然看起来没吃什么亏。
猫儿对着主子要哭:“下次不去裴府了!”
桓樾轻飘飘的问:“让我去?”
猫儿噎住。
翠珠笑着拉猫儿先去收拾。
桓樾觉得翠珠还不错。要像狄宝瑟、能顶住裴家。
桓樾若是不闻不问才是问题,有人去了、莫非还求车驾临奠?
最体面的自然是车驾临奠。“及发引,乘舆或再往”,就是可以去两趟。
裴愬出殡的时候桓樾或许能去一趟,全了这脸面。
谢籀过来的时候,就看媳妇儿对着牡丹,人和花儿一样。
这本童子面是真的像,葛巾紫也是非常好看的。
谢籀过来亲他媳妇儿的脸:“晚上有蕹菜吗?”
桓樾看岫云。
岫云没听清,什么事?
桓樾问:“晚膳有什么?”
岫云说:“乳鸽汤,酸汤面。”
桓樾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酸汤面要大份。”
谢籀有点方。媳妇儿吃的越多力气越大,这么吃下去,就不是力能扛鼎了。问题在于她手多大。
力气大了若是手撑不住,会不会危险?
谢籀拉着她手看,这手很小只,软软的,担心她发力的时候会碎了。
桓樾看他,是不是想挨一掌?
谢籀好奇:“手没事吗?”
桓樾看他,试试?
媳妇儿有危险的想法,谢籀竟然诡异的想试,请问他怎么了?
翠珠和猫儿收拾好了过来回话。
猫儿不管殿下在,急着告状:“裴家真的好大胆子,说娘娘若是不想做皇太子妃那就只有死。”
翠珠笑道:“你把话说顺了。是想做皇太子妃就得靠裴家,若是做不成只有死路一条。”
猫儿看不是一样?她说:“裴家有勇气同归于尽,还是觉得娘娘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