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蛾殿。
当今没坐宝座,随意的坐在一边。
这殿大,其他位置放到后边一点,可以容纳好多人。
不是为好多人来,贺家要请罪还得去前朝。
这儿就是准备着,是当今给永穆公主撑腰。
桓樾确实觉得当今是好爹,虽然可能被她闹的。
内官陆续来了一些,御医也赶到。
谢籀和谢简抢了永穆公主就回来,没和贺家磨叽。
由朝云、岫云等人接手公主,文邈一块送去承华殿。
谢籀捆了公主身边二十几个人回来,押在青蛾殿外。
整个青蛾宫、灯亮的、堪比成亲那天,当然今天不是喜事。
一大群人被押在殿外地上,虽然月凉如水,心里却有些焦躁。
华阳公主赶到!
她急急忙忙,一头杀进青蛾殿!
让当今轰出来:“去外边跪着!要不然就去崑玉宫陪你娘!”
华阳公主仗着受宠,喊:“父皇!我去看看三妹!”
当今大怒:“早干嘛去了?”
桓樾跟着骂:“是嫌她死的不够快!”
华阳公主怒极,在殿外月台上、沐浴月光、和青蛾对骂:“我何时不关心她?”
桓樾出来,在门口冷笑:“你摸摸自己良心!你从来问过她所想?你觉得她不爱说话就完了?那是被你说完了!你学你娘,在父皇跟前争宠,在祖母跟前争宠,你还怨她不懂争宠!你真关心过吗?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日子?她是皇家的公主,都不能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就你配!”
当今下旨:“去崑玉宫跪着!若是不够,杖责三十!”
华阳公主震惊:“父皇!”
当今声音从里边飘出来:“不敬青蛾宫。”
华阳公主站在月台上,脸色变得苍白。
她匆匆忙忙的,头发都有点乱了,身上披风松了。
心腹女官跟在她身边,不敢吭声。
此时对青蛾宫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吭声。
直接打上贺家,崔贵妃和贺家的合作肯定作废。
至于皇太子亲自去的,那就有意思了。现在顾不上。
地上跪着的一群人,焦急的看着华阳公主,虽然听不清圣人说的,但好像不好。
华阳公主稳稳心神,先去崑玉宫。
她便是再恨永穆公主,现在也无济于事。
没想到永穆公主平时看着乖,竟然让东宫下手,恨!
有内侍悄声和华阳公主说:“郑王、去贺家了。”
华阳公主尖叫:“做什么?”
不怪她一时没控制好,是郑王这时候还去贺家做什么?她对郑王就不放心。
桓樾在门口瞅着:“真是好奴才。”
内侍吓的跪在那儿不敢吭声。
华阳公主盯着桓樾。
桓樾眼睛比月光还冷清,赏了她这么一眼,进去。
华阳公主就气的要死!她还急!急急的赶去崑玉宫。
青蛾殿内。
彭王和父皇回禀:“贺家是十分嚣张,一点不为公主担忧。杨夫人言辞间都是对三妹的指责。那意思她就说了几句,公主就要死要活,还暗指公主下嫁几年、无子。”
桓樾暴怒:“放他娘的狗丶屁!”
谢籀也被气到了:“贺毓之出来,只说三妹无事了。那样子就算三妹死在贺家也没关系。”
彭王威武:“儿臣就叫人打贺毓之,贺毓之还想还手,贺家众人要拦。儿子被打,杨夫人言辞间更是不敬,大声的指责皇太子,还说要告御状。”
桓樾冷笑:“厉害。”
谢籀点头:“儿臣说奉旨接三妹,三妹身边的奴才还拦着。”
当今要被气死了!
他多少年没被这么冒犯过。
除了董氏。
果然贺家就是底气足。
彭王小声说:“把贺毓之打挺惨的,打出血了。”
御医过来回禀:“永穆公主伤势不重,心事重,昏迷不醒。”
桓樾怒:“那是心存死志,不想活了!心病也是病,以后不可小视。”
御医应道:“桓娘娘说的是。永穆公主、别的还好治。”
桓樾问:“还有别的伤?”
御医跪下:“怕是和夫妻有关。”
桓樾跪下请旨:“陛下,不如将公主挪过来,置于屏风后,听着陛下替她出气。她是好孩子,她有权利好好的活着。贺毓之打出血算什么?他欺辱公主的,都得算清楚!”
当今准奏。
永穆公主既然是心伤,身体还行,就能挪。
青蛾殿大,这又是夜里。
在一边摆好屏风,放上榻,她躺在那儿也没事。
文邈、狄宝瑟跟着过来,都是很同情。
桓樾到榻前,喊永穆公主:“这世间有多少苦,你现在死了,那就是白受苦。作为圣人的女儿,你得好好的活着,有这个勇气和骨气,不丢圣人的脸。即便受辱,该死的是凶手,而不是受害者。你若是死了,心疼你的圣人会难过,不心疼你的贵妃娘娘骂你几句,还有贺家好好的,你真甘心?”
永穆公主睁开眼睛。
这角落暗,但她看到了皇太子妃眼里的明亮。
桓樾叫她看外面:“圣人不年轻了,为了你,今晚不得安宁。你不应该一死了之,而应该坚强起来,为父皇活着。为天下更多值得你活的人而活。你的命不贱,但不能太娇气,做人要糙一点,不就是贺家吗?你看你两个哥哥不是去替你讨公道了?人活了才有公道,你若死了,他们不是白忙活,还因你得罪贺家?不划算。”
文邈拉着公主的手,劝道:“娘娘为你操碎了心,得罪贵妃娘娘,你不能让她白忙活不是?女人不易,但不是没希望。”
狄宝瑟喊:“再不行还有娘娘!”
永穆公主留下了眼泪。
桓樾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才多大?”
狄宝瑟点头:“你看后边的银杏树,得上千年才能长那么大。”
文邈不得不跟着节奏:“那得经历多少风风雨雨?”
桓樾说:“你平时不爱说话,不让人操心,是乖。但突然整个大的,这就很不乖了。你要真懂事,就把自己活好好的。你若是没能力,今天圣人在,我们帮你!”
文邈握着公主的手:“别怕。”
桓樾忽悠:“圣人在那儿,天塌不下来。”
郑王匆匆赶回来,跪在父皇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