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箬竹低下身去,大着胆子将这男人上下看了一遍,发现他身上的血已经和铠甲粘合在一起,身上的伤口如何,完全看不见。
她的手,只要碰他一下,他的身体便痛的抽搐。
白箬竹便不敢再去碰他,那男人迷迷糊糊的,也被痛醒过几次,但随即,又被痛晕了过去。
“那个,将军,我先把孩子抱走,当然,我不是要偷你的孩子,我是把他放在旁边,方便我给你检查伤口。”白箬竹好言好语的在他耳边说道。
一个大活人摆在自己面前,即便自己没法子,也不能放任不管,不管怎么样,都得尽心尽力,方才能让在自己安心。
“来,小宝宝,你先在旁边休息一下,等我把叔叔的伤口包扎好了,我再来抱你好不好。”她哄着孩子,将孩子抱开,折了许多树枝铺在地上,铺的厚厚的,软软的,然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在树丫上,隔了一层,又才将孩子放上去。
孩子躺上去,脸上便有了笑容。
他笑得十分欢快,伸出小手向她挥动。
她只当是他在与自己打招呼,一瞬间,自己心里也暖暖的,不自禁的笑了开来,微风吹过,一滴清露从树叶山掉落下来,落在那婴儿的脸上,那婴儿又咯咯的笑起来。
笑得更大声,更换快乐。
“哈哈。”白箬竹叶忍不住的跟着笑,轻轻的碰了碰他得小鼻子,“你这小家伙,真不害怕。”
说着,她又去旁边得树叶上收集了些许清露,轻轻的点在小孩的嘴边,“吃太多冷水可是要拉肚子的,你且尝尝就好,虽然不知道你饿了多久了,可我也不能乱给你东西吃,且忍一忍,等我把那位将军的伤口包扎好了,他定然有办法带你我离开这个地方的。”
一瞬间,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竟然成了她获救的寄托了。
“现在……我也只能指望你能好起来了。”白箬竹打量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得罪了,我只是为了帮你包扎,所以才脱你的衣服的,可不是我不懂什么男女之别。”
她伸手去解男人的腰带。
仿佛已经昏沉过去的男人竟然又动了一下,他抓住她的手,虽然已经重伤,但他的力气也不小,嘴唇微微翕动,“腰上的盒子。”
“盒子?”她又靠他近一点,伸手在他腰上摸了一圈,他的腰间确实挂着一个吊坠一样的盒子,很小,四四方方的,上面有很多个格子,可以转动。
“往左转半圈。”那男人又道。
“哦……”白箬竹虽不明白为什么,但这个男人即便是重伤在地,昏沉乏力,甚至连翻个身都不行,但无形之中,他的身上仍旧有一种力量,可叫人向他服从。
白若竹便是被他的这股力量带着走了。
她将那小盒子上的暗扣往左转动半圈,瞬息之间,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走。
脑子一昏,眼睛一眨,她便已不在那树林之中,眼前阳光明媚,桃花盛开,流水潺潺,悦耳鸟鸣。
“这……是哪儿?”她尚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一个温和有力的不容抗拒的声音从她后方传来。
“什么人?”白箬竹转身看去,只见一男子站在她身后,长衣碧蓝,蓝的通透,仿佛天空的颜色,澄澈干净。
“我怎么到了这里?”白箬竹心中好奇,但却并未过于惊讶。
“这是另外一个空间,我叫薛云霆。”那男子说道,“若非不得已,我也不会将你唤到这里来。”
“那个受伤的将军?”白箬竹打量着他,眼下这人干干净净,皮肤白皙宛若初雪,一对英眉斜飞入鬓,丹凤眼冷冷淡淡,向她扫了一眼。
“是我。”薛云霆道,“此番我率军出战,劫杀敌军,途中遇一小孩被遗弃在路边,救他之时,受敌军暗箭,方才重伤落得这般下场。”
“那个……我……我要怎么才能救你。”白箬竹觉得听他说话也是一种享受,这人眼下干干净净的,倒是让人格外亲切。她向他走近几步。
“在这空间中我虽有意识,但我却做不了什么,将你召唤进来,已是费尽我所有的力气了。”薛云霆道,“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书籍,里面能找到些法子,可让你救我出去,如今处在这个地方,救我,也是救你自己,你且要明白。”
“放心吧。”白箬竹道,“我定然会救你的。”
说罢,薛云霆带她往桃花林深处走去,这空间里的地方倒是不小,一片桃花林也是复杂至极,若是没有薛云霆带路,即便白箬竹进入这空间,也会迷路,
“我在这空间里的形态会因为我自身本来的力量发生变化,我的力量越强,我在这空间里的形态便越清晰,若是我的身体不行了,那么,空间里的我,也会随着慢慢消失。”薛云霆与她解释道,“你的速度且要快一些,莫要耽搁。”
“我记下了。”白箬竹道,“可是,你与我说救你的法子,岂不是比我自己去看,要来得快一些?”
“我要保存体力,我现在身受重伤,每多耗损一份体力,我便多一份生命危险。”薛云霆道,“也只有我还活着,你才能从这空间里走出去,如果我死了,你便会被永远困在这里面,可明白了。”
白箬竹点点头,心道,你自己都奄奄一息了,求着我救你,却还不忘温言细语明里暗里的说话来威胁我。若我不救你,自己寻路逃了,你又能乃我何?
不过,转而一想,这人久战沙场,必也是常常遭人算计,一不小心便是生死一线,如同此刻一半,命悬一线。
他这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心中生出疼惜之情来,战争之下,无论是男女老少,皆受折磨。
若是哪一天,世间没有战乱,那该多好。
薛云霆将她带到一间屋子,将她放进去,然后转身便把门锁上。
“喂!”听到关门的声音,她转过头来,却已经来不及,任由她怎么拉扯,这门都打不开。
“桌面上有书,你且先看,等你将书上内容都熟背下来,这门自然能打开。”
“什么?”白箬竹惊愕住,这是逼自己救人还是逼自己上学?
但白箬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照着薛云霆说的去做。
翻开桌上的书,她脸色瞬间变红,手颤抖着把书合上,“这……”
只因上面画着的全是人体图像,筋骨脉络。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连男子的手都尚未牵过,一翻开书页就见一男子的身体印在上面,着实心惊。
过了片刻,心口处仍旧扑扑乱跳。
“你看的是医书,学的是救人之术。”薛云霆就像是能隔着门看见她一样,“何必闹得跟看了那些肮脏话本一半。”
“我……”白箬竹被他说的脸色更加发红,咬牙,忍了少顷,方才又将那书打开,开始心神不宁地看下去。
刚开始,看那些人体介绍地手,看的面红耳赤,心中不宁。等她再往后看,看得越多,学的越多地时候,她的心静下来了。
但门外的天,也是白天黑夜不停的更替,她在屋里,熬夜苦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竟然不觉得饿,只是偶尔有些困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