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白箬竹只好先给小孩做催吐处理,一个小小的孩子,连米都还不能吃,就要受这样的罪。
好在吐过一番之后,气色缓了过来,算是度过一劫。
眼下,自己身边唯一能吃的东西也不能吃了,她不得不在想法子去找食物,刨了些草根回来,捣碎一部分放在竹筒里,靠近火源,慢慢的温着。
自己则是手里拿着一根,有意无意的吃上一节,算是缓解饥饿。
“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娘一个人在那大宅子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白箬竹心中十分担忧,面前那个男人昏迷不醒,身上已经开始发烧。
休息不到片刻的时间,她便又开始跑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拿到水源处打湿,然后又跑回来,将湿衣服覆在薛云霆的身上,给他降温。
来回跑了不下十趟,自己都累的站不起来了,疲惫的靠在薛云霆旁边,“如果没有这场战乱,像你这样的人,肯定是家中的宝,将你捧在手心,怎舍得你来吃这苦头。”
她湿漉漉的手轻轻的揩过薛云霆的鬓角,“又脏又臭的,不过我看过你干干净净的样子,好看极了。”
她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弱,她很想停下来休息,可她不能,她必须动起来,只有这样,自己和这个男人,还有这个小孩,才能活下去。
又迈开酸软乏力的双腿,再一次往洞外走的时候,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忽地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倒下的那一瞬间,她是那么的不甘,又无能为力。
她还想在走一走,还想再去拿山涧处将衣服打湿弄凉,然后再跑回来。
但她没力气了,洞外传来野兽低沉的嘶吼声,洞口大敞着,没有任何遮挡物……
今夜,或许会沦为那些野兽的口粮吧。
“瞧给累的。”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说话。
“啊……”忽然,她感觉额头处被人敲了一下,疼的厉害,她伸手去挡,眼角处却有一道刺目的光。逼得她再次闭上眼睛,“你是谁?”
“才多久没见,就不认得我了。”
仍旧是那个温和却不失严厉的声音。
“薛云霆?”白箬竹心中大喜,猛地坐起来,入目的已不再是那干燥的山洞,而是满目桃花,自己趟的也不是坚硬且凹凸不平的地面,而是柔软的床。
“又是那个空间?”白箬竹道。
“谢谢你。”薛云霆坐在她面前,嘴角带着暖暖的笑,他身后的阳光就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美极了。
“先把东西吃了。”薛云霆递给他一碗粥……
粥?
白箬竹笑了笑,这哪里是什么粥啊,这碗里面装的东西,晶莹剔透,看起来美极了,哪里像是人间的东西。
“燕窝,尝尝。”薛云霆道。
“这……”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现实情况不容她拒绝和犹豫,端起来就一口喝下,“燕窝是个好东西,我家大夫人都舍不得经常吃,你却愿意端给我吃。”
“今日,你为了救我,累坏了,吃点东西补补也是应该的。”薛云霆将碗收起来,“那个孩子……他身上的毒可不轻,你那东西是哪里来的?”
“我……”白箬竹惭愧的垂下眼睑。
薛云霆道,“以后不要乱捡东西吃,有些东西是别人下了毒拿来毒耗子的,你捡回来当个宝贝一样的藏着掖着舍不得吃,到紧要关头尝一口,那不是救命,是送自己一程。”
“我知道了。”白箬竹道,“那本是我家小弟给我的东西,我也不曾想到有毒,不过,你这里的食物可不可以借我一点,外面那个你和那个孩子都等着东西续命呢。”
“这个自然有的,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薛云霆道。他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盒子,递给白箬竹,“这里面有药,还有些食物和书,你拿出去,如有不懂的,照着书上写得来做就是。”
白箬竹点点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说。”薛云霆就像是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一双眼睛,精明的仿佛已洞察一切。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亲自去救?或者,将他带进来疗伤?”白箬竹问。
薛云霆往门边走去,望着门外那花飞花落,笑而不语,沉静良久。
“不想说,便罢了。”白箬竹倒也洒脱,她不想强求旁人。
“不是不想,是无能为力,那孩子,我倒是可以带进来,只是……我自己嘛,这空间中的我,也并非是我,只是一抹留在空间里的意识,外面的我若能坚持下来,空间里的我就能存活下去,外面的我若是不能坚持下去,我便也会随之消失。只是那孩子,如果被我带进来了,我又不幸消失,谁来照顾他?世间又有几人能猜到在这小小的盒子里还有一个小孩?”薛云霆道,“若我真的不幸死了,那孩子在外面能遇上一个像姑娘这般好心的人,便也能幸运的活下去,将来或许还能成为栋梁之材。”
听他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
白箬竹带着箱子从空间中出来。这一来一回的,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但没有受影响,反倒还更好了,刚才的疲惫感和饥饿感,竟然全都消失了。
看来,在那空间里养伤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兴许,等薛云霆身体好一点了,自己能进入那个空间了,情况就好了,自己也就跟着有救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从空间里带出来的药敷在薛云霆的伤口上,然后又将解毒的药给小孩吃下。
小孩地身子弱,药不能多吃,只能少量多次,一点一点的喂。
吃了药,还不能马上进食,这孩子,又要遭受些罪了。
在盒子地底下,还有一根银针,上面有新写下的字:银针试毒。
“他……倒是细心。”白箬竹拿起银针,藏在身上,有了这次的经历,下次,她是万万不敢再随便吃大房那边拿来的东西了。
小弟年纪尚小,自然不懂下毒这等事,定是大房暗中使诈,诓骗小弟将下毒的食物拿给她吃。
“大房连我都想杀,我母亲在家……”白箬竹心中慌得很,眼下,峡谷外的天又已经黑尽。
白家大宅中,桂嬷嬷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来到梦柔的旁边,对守在左右的两个丫鬟道,“还不伺候二夫人吃药。”
“是。”那两个丫鬟听罢,当即便一人按住梦柔,一人将她的嘴巴掰开,桂嬷嬷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就那么灌入梦柔的口中。
一碗药灌下去,还捂着梦柔的嘴巴,防止她给吐出来。
等一切都消声安静下来之后,桂嬷嬷方才出了房门,“二夫人刚吃了药,你们好生照料着,莫要打扰二夫人休息。”
“是。”那两个丫鬟应道,两人守在屋里。
平日子,连碗米饭都舍不得往二房这边拿的人,现在倒是大方起来了,送两个丫鬟过来,还有两个家丁,大夫每日早晚来诊断。
便是白家老爷在家,也未曾有过这等排场。
大房的屋里屋外都冷冷清清的。桂嬷嬷办完事,回到大房屋中,“夫人,那边已经吃过药了。”
“都是些什么药,吃了可有何症状?”大夫人问。
桂嬷嬷道,“并无症状,陈大夫说,三副药下去,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