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一个大人物的字?”白箬竹盯着那菜单。
薛云霆道,“算不上什么,庆王的字也就那样,他那个人整日不务正业,只沉迷于赚钱,看来这家店,和他也有些关系。”
“你的熟人?”白箬竹问。
薛云霆道,“算是,不过,我和他关系不太好,每次见面都得吵一架。”
白箬竹见他说起庆王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好像蒙了一层霜一样,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眼角余光,又偷偷的瞄了一眼楼下那几个穿铠甲的人。
“那几个,西宁的人。”薛云霆道,“今日我回来的时候,瞧见他们从老街上走过。”
“早上来铺子里了的。”白箬竹道,“他们在找一个姑娘。”
“你知道?”薛云霆问,他在回云记药铺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些人,只是他发现的早,躲在旁边没露面,等他们走了之后,又在后方跟了一段距离,看他们走出虎岭镇了,方才转回云记药铺。
“那姑娘昨夜来的云记药铺,受了很重的伤,好在有阿清帮忙,救了她一命,不过,她急着要回南齐,所以……”白箬竹说起那个姑娘,心中倍是担心,也很是激动,南齐还有这样的女英雄,她很是羡慕,“对了,云霆,你知道她吗?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将军,她说她叫慕容莺。”
慕容莺……
听到这个名字,薛云霆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十分暗沉,甚至,有些悲伤。
但他的悲伤,都是隐藏着的。
三年前,他父亲身重剧毒,军中无人可解,此事最为机密,不可泄漏半分,以免敌军乘此机会进攻。
便是慕容莺带着解药从京城出发,来了虎岭崖。
她将解药送至军中,救了父亲……
可后来,她却下落不明。
薛云霆为此,心中一直愧疚,恨自己不能有所作为。
“云霆……”白箬竹轻轻的碰了碰薛云霆的胳膊。
薛云霆嘴角微微的扬了扬,道,“没事,那样一个姑娘,可万万不能再落入西宁人的手。”
“她就是从西宁逃出来的。”白箬竹道,“看西宁的兵还在这里,想来她应该无事。”
“嗯。”薛云霆微微颔首。却见伙计端着做好的菜从楼下大堂走来,正要上楼的时候。却见一个西宁士兵站起来,从伙计手中接过菜,然后,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点药进去。
随即,那士兵又指了指楼上薛云霆他们的雅间。
薛云霆隔着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太过分了!”白箬竹气得捏紧拳头,爬到窗边,“为,西宁来的,你们就只会再别人的碗里下毒吗?”
那士兵闻声,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又回到座位上。
那伙计急忙点头哈腰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回厨房重新做一道菜。”
那伙计端着菜,弯着腰,就要退下去。可那西宁人却忽然拔刀,刀锋锐利,如风一般,就向那伙计的双腿削去。
眼看那刀就要伤到那伙计,忽然,却见一条雪白的绸缎从三楼水泻而下,稳稳地接下了那刀。
“西宁的索魂散,就这般倒了,着实可惜。”一个悠扬婉转,似水如歌的女子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缓缓地,那说话的女子踏着那洁白的绸缎,款款玉步,如踩着云彩一般,从三楼而来,顺势接过那伙计手中的红烧猪蹄,端起闻了闻,随即,便将那盘菜放在了那西宁士兵的桌上,“如此珍贵的一道菜,丢了可惜,权当我请了各位将军吧。”
“哼!”刚才那下毒的西宁人冷哼一声,“小小丫头,也敢如此猖狂,你当能借我一刀,便是能胜我一筹了?”
“小女子不敢。”那女子笑盈盈的道,“只是各位将军的为人作风,委实让人觉得不雅,且上不了台面,刚才我在后院,刚收拾了几条老鼠。”
说着,那女子双手一拍,就见几个伙计打扮的人押着六七个西宁士兵从后院走出,其中,还有一人竟然是萧纪!
“竟然是他?”白箬竹看到萧纪,惊讶道,“我看他,比你差远了。”
白箬竹有些得意,“他就是来追那个姑娘的。”
“这人叫萧纪。”薛云霆道,“此人不简单。”
“可他还不是被柳姐姐给拿下了。”白箬竹道。
“不!”薛云霆皱起眉头,道,“这很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今日,我瞧见他带来的人,约莫有百来个,眼下我们才瞧见几个,其他人呢?”
“其他人……莫不是追慕容莺去了?”白箬竹道。
薛云霆点点头,道,“很可能已经将这李记饭馆周围都已经搜查个遍了,甚至可能将暗道之类的都已经找出来了,萧纪是故意让自己陷身在此,拖住柳姑娘。”
“看来,这人还有些聪明。”白箬竹道。
薛云霆道,“现在,我要去找那位慕容姑娘。”
“我和你一起去。”白箬竹道,“你不要觉得我会拖你后腿,我见过她,而且,我知道她的伤势。”
“没说不让你跟着。”薛云霆轻轻的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瞧你这样,深怕我把你丢下。”
“这不是怕你担心我吗。”白箬竹道,“我们现在往什么方向走?”
“先吃点东西。”薛云霆看着桌上摆着的果子和点心,“好吃的没让你吃上,这些店家送的点心你先吃几口垫着肚子,回头我在请你一顿。”
“好啊。”白箬竹也不客气,她伸手就将桌上的糕点装进自己的口袋,然后还放了二十文钱在桌子上,“救人要紧,东西可以边走边吃。”
薛云霆点点头,看着桌上那二十文钱,心道,这小姑娘还真是不愿占便宜,不白拿别人的东西。
“这楼,依山而建,我们往楼上走。”薛云霆道,“从楼上的侧门出去,有路上山。”
白箬竹推着薛云霆,走到台阶处,停住脚步,她可没力气抬着轮椅再加上一个薛云霆上台阶。
薛云霆扶着额头,道,“为难你了。”
“不为难……只是,无能为力。”白箬竹的手搭在轮椅上,望着前面的几步台阶。
薛云霆道,“这腿废了,委实有些不便。”
“要不,我一个人去找慕容莺?”白箬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