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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糊弄池语?

那你们得下辈子。

方禾三个果真被几个弟子架起来,前边后边各一根长木棍,像烤架似的,给人绑在木棍,左右两头各有个人担着。

弟子解释说,这是实在不想碰得一身脏污,索性给人抬着走。

像抬轿子似的。

最前边是谭允和林亓,带着众人乌泱泱往柏峰赶。

后边跟着的是池语以及她那一大群子后援会,木楚也跟着,笑眯眯的,口气都甜了很多:“淞念姐,我可算见着你了。”

池语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认识你吗?”

木楚十分委屈,被顾渊一把薅回来,拽到了队伍最末尾。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解释:“她现在……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为何?”木楚不解,“她两任师父都对她那么好,怎么会得失忆之症?”

好?

顾渊冷笑,就差把刀架在池语脖子了。

罗音走慢两步,落下来混到二人中间,叹气道:“你在魔宗数十年,自然不清楚外边都发生了什么。淞念的第一任师父……秦羡,与第二任师父琴昇本就是老对手。秦羡先是害死了淞念,被鹤一救了回来,然后被琴昇捡到,发觉她是秦羡的徒弟,便拿她做了长青镇物。”

木楚的脸色随着罗音的解释越来越差,到最后甚至咬着牙问,“肉身镇物?”

罗音点头。

“两个老不死的。哈哈哈哈。”木楚怒极而笑,“得亏死了,死得透透的了,否则落在我手里,有让他们好看的!”

薛崇看木楚一眼,不说话,摇了摇头。

那摇头落在木楚眼里,极为不爽,“你个药缸子,摇什么头?”

“没那么简单。并非人死事便了结了,否则鹤一不会将我们聚集在一起。”薛崇不回头看她,慢慢往前走,“当初淞念身死,身骨被秦羡拿去做了阵法镇物,所以几乎算得是身魂俱灭。”

木楚不说话。

“鹤一为了救淞念,不惜动用傀儡术,将她的魂魄收集来,尽数放进一个木头傀儡里。”薛崇笑了笑,抬眼看了看池语的背影,“鹤一的傀儡术用得出神入化,但还未等养好淞念,她便消失了,接着被琴昇捡到,做了长青的肉身镇物。而这些事情都相当隐蔽,我们也是前阵子方猜出来,至于身在魔宗的你,更不可能知道前因后果了。”

顾渊没什么表情道:“因着是木头傀儡,出世时未完全养好,虽然后期补救,但总归有差池。没想到琴昇老贼如此之狠,当真将淞念制成了肉身镇物,于是她的傀儡身子加速腐败,没法救也救不了,如今已是一具空壳,强弩之末了。”

木楚急了,“那现在该怎么办?你叫我来,又可是有别的想法?”

一直沉默不出声的宋拾终于道:“有。”

木楚猛地回头,和宋拾对了视线。

宋拾率先低下头,道:“我们须得给淞念重塑一个身骨,需要五样宝物。翠谷昙花,深海龙涎,极北恒藻,天涯朽木,还有魔族的血泉。”

木楚张口卡了壳,“所以……所以现在,缺什么?”

薛崇看不下去,道:“缺深海龙涎和魔族血泉,魔族血泉,我们还得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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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旁边商量如何解决问题的时候,莫启拽着罗音,超小声问:“璇玑姐姐,为何木姐姐与方旭哥二人看起来像是不大对啊?”

他还说的含蓄些了,那看起来岂止是不大对,是相当不对。

罗音一愣,尬住了,想半天方委婉问:“你这么想知道?”

莫启点点头,半晌,又摇摇头:“也不是想问,便是想知道你们皆是仙门弟子,为何会与魔宗的人相识呢?”

罗音叹道:“云暖从前并不是魔宗的人,她只是魔宗管辖下的一个镇子的普通姑娘。彼时方旭还不是天下第一剑,他与云暖相识相恋,结果二人被魔宗发现,逃命时误闯了魔宗血泉,是你师父拼死进去将人救了出来。”

“彼时云暖为救方旭身受重伤,须得泡血泉疗伤,可泡过血泉之人会彻底成为魔族。但不泡云暖又会丧命,魔宗之人自然不肯让云暖养伤,是淞念站出来,断腕发了血誓,有她在一日,她身后的仙门宗人便不会进犯魔宗一日。”罗音道,“也便是那次之后,云暖做了魔宗圣女,方旭日复一日刻苦修炼,终成天下第一剑。”

莫启听愣了,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支支吾吾来了一句,“他们的感情真动人。”

罗伊瞥了他一眼。

“不然你以为,为何你师父出事,我们二话不说便来帮忙了?”

她摸了摸莫启的头,“那是因为不仅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更因为你师父,曾经救过我们所有人的命。”

“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莫启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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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乌央乌央地来到了柏峰山脚。

果然,三大宗来了水风宴的内门弟子全都在这了,一个个等的口干舌燥心烦意乱的,老远看见谭允,心中的怒火蹭的就来了;

刚要怒骂,头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先止住了势头。

他挑眼一看……

好家伙!

怎么那人后边还架着三个人过来的!

怎么来的还是乌泱一大群!

有人眼尖,先看出来被架着的人有些熟悉,仔细一辨认,瞬间便乱了套。

众人你推我搡,纷纷要往后跑,留下几个看热闹的不知情的和来凑数的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一脸懵地瞧着自己的师兄师姐浑身是血的被架过来,然后丢在地。

那些往后跑的都是身或多或少藏了些魔气的,眼下没法处理,但又不能丢掉,只能尽量远离被攻击的范围,企图藏匿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他们不知道,一同跟来的还有木楚。

夜鸢在嗅到魔气的瞬间便扑了出去,将众人顶翻在地,围着那些个四仰八叉的人转圈。木楚则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在面前扇啊扇,面色嫌弃道:“怎的这些人身还有那个臭烘烘的魔气?我原本以为只有魔宗的人才有呢。”

此话一出,赶来看热闹的人顿时停住了脚步,脸多多少少都带了惊愕和鄙夷的神色。

那些个三大宗的弟子恼羞成怒,又被夜鸢顶翻了站不起来,于是躺着怒吼:“你算老几!敢对我们口出狂言!”

眼看着方禾的脸色灰败,池语突然便爽了,眯了眯眼,“好心”提醒道:“这位是魔宗圣女,木楚。”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修士在呆愣了瞬间后怒骂道:“好啊!你作为长青山长老,不仅堕魔,更是与魔宗圣女交好,来诬陷我仙宗弟子!”

躺在地的人快断气般七嘴八舌的辱骂池语,池语只是摸了摸耳朵,挑眉道:“省着些力气,一会儿可有你受的。”

木楚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夜鸢退到她身边,地那些人才得了空爬起来。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的,眼神落在方禾身时却生生卡了壳,方禾见他们看过来,闭着眼睛凄凄惨惨的,张嘴比了个口型。

她说,“完啦。”

他们当真成了被人借来杀人的刀,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此刻不知在哪儿,正看得欢呢。

池语从队伍最后边绕到了队伍最前头,淡然道:“来。”

“不是想瞧瞧我月夕宫都有些什么宝贝?”池语看也不看那些弟子一眼,只是道:“这些人给我扣在外头,其余人随我来,我让你们看看,我柏峰究竟被搞了哪些手脚。”

话音一落,长青弟子呼啦啦围来,将那些妄图混入其他人群中的三大宗修士按在了原地。

而池语则划开了手指,滴下来一滴血,接着双指并拢,捻着带血的雾气向一划,在虚空之中一点、一捻,随即握拳往外一推——

柏峰的结界就这样被打开了。

谭允尚未往里走,便一皱眉道:“这魔气……委实存在。”

池语耸耸肩。

木楚往前溜达两步,吸吸鼻子,摇了摇头。

接着他往龙啸三长老徐鹤边凑了凑,又摇了摇头。

随即木楚靠近顾渊,吸了吸鼻子,啧了一声。

众人大气不敢喘地瞧着她这系列动作,尤其是徐鹤,一颗年老的心脏随着她左摇右摆,眼瞧着下一秒便要摔碎了。

千羽阁的人没憋住,先出声问:“你闻来闻去,是在动什么手脚吗?”

结果话音才落,那出声的人登时便陷进地里去了,只露个头出来,目眦欲裂。

众人惊愕,而木楚轻飘飘收回手,扯了扯嘴角,“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你们,干什么都得阴着来。”

在场的修士是又羞又恼,偏偏不敢出手,因为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恐怕还不够人家一个手指头碾的。

再说,人家说的是事实。

本来便是三大宗玩儿阴的在前。

木楚拍了拍手,冲着池语一扬眉,调笑道:“你今儿个请我看的这出戏,甚是好看啊。”

池语淡淡笑了笑,一摊手:“我也没法子。”

她知道,木楚已经看出来魔气的来源了。

众人便瞧着,木楚挪着小步子在人群里走,她经过的时候尽管理智告诉自己不能靠近,但依旧控制不住地往她身旁靠拢,然后被她一把揪出来。

不一会儿,木楚便已经揪了一排出来。

里头还包括徐鹤。

顾渊站在池语身后,此刻的他光明正大地露着脸与池语站一起,但因着池语前段时间已然习惯了,竟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只是看着神钧和林绥带着一众问天修士一脸问号地往这边看。

池语:“他们看我做什么?”

顾·理直气壮·渊:“大抵觉得你太好看。”

池语:“?”

顾渊低头,“云暖这是在干什么?”

池语嫌弃地拍了拍肩:“你离我远些。”方道:“在瞧,是哪些人在我柏峰种了魔气。”

这边说完,木楚那边就道:“你们些个人,当真是仙门的吗?那为何这座山峰的魔气,也有你们的气息呢?”

一语既出惊四座,即便是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众人还是被木楚的话震惊到了。

而池语只是毫不在意地吹了吹指尖,淡淡道:“那么木姑娘,你可知道我这柏峰的魔气,都源自于哪儿呢?”

木楚嗤笑道:“我如何不知?一部分只是低劣魔修被掠夺的魔气,还有一部分……”她蹙了蹙眉头,道:“源自于花凉。”

“花凉的魔气太过特殊,凡魔宗人士必能分辨。”木楚往后退了退,“认不出魔气源自于谁的,除了这些个装能人的半吊子,也没有旁的人了。”

木楚的话说得着实无情,踩了很多人的痛脚,却偏偏又奈何不了她,只能捶胸顿足恨自己不是什么大能,举手投足间能灭了一个门派那种。

她不屑道:“花凉的魔气都分辨不出来,便一个个充当正义之士,誓要剿灭那些‘叛徒’;你们真可笑,我瞧着啊,都不用等我们亲自动手,你们内讧先死完了,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莫启隔得老远,面无表情小小声道了一句:“收尸呗。”

一旁的罗音听到了,愣是把笑憋了回去。

池语便道:“你龙啸的人在水风宴开宴之前趁我柏峰毫无阵法闯我禁地,甚至长老徐鹤带头潜入我长青山,如此行为,我当是以为来偷我长青机密,不成想是来对我栽赃诬陷!”

徐鹤被夜鸢拱着,又不敢大声,却偏偏嘴硬,怒道:“你空口无凭?”

池语冷笑,“空口无凭?”

“我原本想给你龙啸留几分薄面,看在此地尚有魔宗圣女的份。”池语瞳仁重新泛起蓝光,“事已至此,还要抵赖,那莫怪我不留情面。”

她从玹戒中摸出来一枚溯影珠,在徐鹤勉强晃了晃,凉凉道:“你可还记得这个?”

徐鹤一僵,接着像是垂死挣扎一般暴起又被夜鸢一掌按在原地,只得像蛆一样来回扭动,“你个魔头!”

池语根本不理他,向着大众播放了溯影珠里留存的所有影像。

那恰是那日徐鹤仗着有程聪,挺着腰杆来长青要人的记录。

这一来一去,看热闹的索性是把热闹看明白了:有人给龙啸的通风报信,说长青里藏了个身有魔气的人;龙啸的又勾搭了三大宗的,于是一来二去,龙啸的身先士卒,来长青种了魔气,后有三大宗的因着不满水风宴结果前来闹事,借此机会像众人挑明,长青山长老池语“堕入魔道”、“包庇魔修”的事实。

只是没人知道,那个所谓的魔修,竟会是问天的宗主顾渊。

木楚前来长青可能只是恰巧,但恰恰因为顾渊,原本木楚只有两三分可信度的话瞬间变成了八九成的可信。

而所以,真正勾搭魔族、“背叛”仙门的人,是龙啸。

是三大宗。

他们,才是和花凉最直接的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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