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刻有蟠桃、仙鹤和松树的照壁。
巨大的石墙挡住了林川的视线,他快步绕过,终于在摆满盆景的前院里见到孙淑凤和楚沁的身影。
进院之后的楚沁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对孙淑凤的称呼有了改变,而且还一个接一个地问问题,套着近乎。
按照年龄来说,楚沁只比孙淑凤小一轮。一声孙姐不但显得亲近,并且让人感觉到非常舒服。
楚沁问道:“孙姐,这个院子有多大啊?”
“三进院。”孙淑凤回答道:“这条胡同里的四合院虽说有大有小,有的是一进院,有的是二进院,但就面积来说都挺大的。”
“那我们刚刚路过的那块雕花的石墙有什么说法吗?”
孙淑凤如同导游一般给楚沁介绍着:“刚刚你看到的石墙叫照壁,现在我们站的位置叫做前院,而在你的右手边这一排房子叫做倒座房。现在是我的个人工作室了。”
楚沁隔着玻璃往里瞧,倒座房里乱七八糟地摆着几个瓶瓶罐罐,有些还是陶土的胚形,有些是上了一半色彩的瓷瓶。
可是在这混乱之中,却有着一丝井然有序。
“想不到您还是位艺术家啊!”
孙淑凤笑呵呵地说着:“你们这些老总平时压力大,而做陶艺最能舒缓压力了。要是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教你。”
“好,一定学!”
林川跟上了两人的脚步,“孙姨、楚总。”
“小川,你的领导对京城可不熟。你以后可要多给她介绍介绍啊!”孙淑凤挤着眼,在她看来,只要能和领导搞好关系,林川的升职就有望了。
林川暗想道:“她连口音都快没了,还不熟?”
但是嘴上说:“一定一定。”
孙淑凤带着林楚二人走到了垂花门前,撩起了上方挂着的风信子,正院才真正出现在楚沁的面前。
院里种着一棵比房子还高的枣树,树下有一张石桌,上面有一套茶壶和茶杯,还有一本还没合上的书。
“刚才我们走过的那道门叫垂花门,也就是老话里所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门。”孙淑凤继续介绍着:“这两边是东西厢房,我住在东厢房的第一间。西面这排房子是用来会客、休闲的。”
“正对面呢,是正屋。在后面还有后院,现在是厨房和储物间。”孙淑凤边走边说,“走,屋里凉快。”
她并没有把楚沁带到西厢房,而是直奔正屋。
“孙姐,您家真漂亮。”楚沁由衷地说着:“要是我能有这么一座院子,这辈子也就值了。”
“你还年轻,又是大领导,一定能有的。”孙淑凤笑道。
三人又进了正屋,当楚沁跨过高高的门槛时,她又一次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宽大的堂屋正中,有一张长长的红木供桌。
在供桌下面,还有一张八仙桌,塞了半截,露了半截,桌子边有两把高背椅子。
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墨水山水画,两旁有一副对联,上面由颜体题写:若不撇开终为苦,各能捺住即成名。
在供桌上面还放着三件东西,从东向西、从右往左依次是一只景泰蓝的花瓶,中间是颇有年代的洋钟,西边是一面亮晶晶的镜子。
另外,中间大厅里摆放着六把圈椅和四张小桌子,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大家族的摆设。
并非楚沁没有见过豪宅,而是如今要在京城里找到这么一块宁静偏隅之地,实属不易,价格当然也不菲。
孙淑凤邀请楚沁坐上了高背椅,而林川则坐在堂下的圈椅上。
“小楚,既然进了屋,就别客气了,当成自己家一样。”孙淑凤笑着说。
楚沁把价值不菲的爱马仕铂金扣包放在了脚边,一边回应着:“孙姐,那我就不客气了哟。”
孙淑凤看着楚沁的举动,眉间闪过一抹疑惑,随后又释然,像是明白了,说:“小楚,小川这孩子平时在公司表现如何?”
“小林很不错,对工作积极负责,和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很融洽。”楚沁回答道。
坐在一边的林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楚沁说的两个优点可以说是和自己完全不沾边。
“那以后你可要多多提携小川了。”孙淑凤客气地说着:“他这孩子从小就命苦,不容易。”
楚沁瞄了一眼不说话的林川,问:“小林,你还没有把升职的事情告诉孙姐吗?”
“升职?”孙淑凤略显激动,“小川,你升职了?”
林川站起身,心里激动而自豪地回答道:“孙姨,我现在已经是众禾的副总裁了!”
孙淑凤虽然不知道副总裁和副总有什么差别,但还是由衷的、开心的、欣慰的凝视着林川,嘴里咕哝着:“好,好。要是端明知道你现在出人头地了,想必也安心了。”
楚沁不知道孙淑凤为何会如此关心林川,加上林川的背调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家人的描述,为了弄清真相,更是为了更好的了解林川,她问道:“孙姐,我听小林说他和您儿子是同学?”
孙淑凤用手擦着眼角,说道:“小川和马儿是中学同学。他俩报道的第一天,我遇见小川的养父端明。我和他爸是同窗,他俩小的也是同窗。或许这就是奇妙的缘分吧!”
林川观察着楚沁的神态,从微皱的眉间看出,她此刻正在建立一张人际关系网,梳理着孙淑凤一家和自己的关系,似乎要把那份残缺的背调报告补齐。
楚沁点头,“同窗之间的友谊是最让人羡慕的了。”
“那时候慧芝的身体也不怎么好,小川又和马儿玩得来。所以他就常来我家吃饭。”孙淑凤宠爱地看向了林川,就跟一位母亲一样,双眼中全是慈爱,“一来二去,我们两家的关系就更好了。”
“孙姨做的麻酱拌面是最好吃的了。”林川搭着话,也是想打断楚沁的这次特殊「家访」,说:“马儿怎么还没回来?”
孙淑凤恍然大悟,“是啊,那孩子跑哪儿去了。”
“叮咚、叮咚。”
时间刚好下午四点,洋钟发出了清脆的铃声,回荡在空旷的正屋上空。
孙淑凤站了起来,说:“小楚,你随便坐。我去后面弄弄菜,一会儿就好。今天我们早点吃饭,然后再让孩子们给慧芝送点过去。”
“孙姨,楚总她刚吃了没多久。”林川喃喃道:“恐怕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