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还是很热。
许言星的背上已经沁出了一层汗。巷子密里不透风得像个熔炉,她小心地屈起腿陷在黑暗里,不高的个子被大垃圾桶遮得严严实实。
巷子口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在交谈。许言星听到有人喊着她的名字,谈话声里混杂着某种实心的钝器与墙壁的撞击声,砰砰砰的声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是铁棍。
她屏住呼吸,攥紧手里拿着的电击棒,在心里默默回想刚刚惊鸿一瞥间看见的对方的人数。
……整整二十个。
她抬起眼看见斜上方密不透风的水泥墙,这里废弃已久,墙上扎着的一点钉子早已落灰,在昏沉的的光线里露出尖利生锈的一端。
整个巷子直径不过两米,她根本放不开手脚与对手周旋,也无处可逃。
情况很紧急,许言星的生理反应已经让她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隐蔽自己,内心里却还是很冷静。
她倒数着三个数——
三。
二。
一!
许言星握着电击棒冲了出去,借着右脚蹬在墙上的反冲力快速冲出去狠狠地将最近的几个混混击倒。她的力气和她的娇弱的外表成反比,一击之下那几个混混狼狈地后退几步,撞倒了后面被突发情况吓住的人。
许言星的身手是自幼练出来的。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就教她打架,别的小女孩都在玩芭比娃娃的时候,她的父亲抱着她剖析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告诉她如何让自己的攻击变成致命的招数。
许言星是个擅长学习的人,在往后的十年里,她将父亲教给她的东西都消化的很好,并成功的将它发扬光大。
对面的混混骂了几句脏话,纷纷冲上来挥着铁棍打她。许言星的额角渗出了一点冷汗,她当然参加过许多用上了武器的打架——或者说没有什么打架不用武器,但没有一次是她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还是在这种令人糟心的小巷里。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电击棒迎了过去。
许言星跟这堆人缠斗在一起。
昏沉的环境里黑乎乎的人影不断攒动,她努力地辨别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尽可能快的作出防护动作。
许言星的身手格外凌厉简洁,招招都往要害处招呼,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面有四十只手。她很快就被人从背后阴了一下,身子被人推出去,左手手腕砸在坑洼不平的墙面上,正好在一颗钉子上划过,许言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眼泪下一秒就因为不受控的生理反应漫上眼眶,她红了眼圈,趁着那帮人见了血愣神的空当用电击棒开了一条路,跑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她拼命地往前跑,但奈何个子不高腿也不够长,很快被后面的一些人追上。许言星只能停下来继续和他们缠斗。
已经五分钟了。
她边狠狠地回击对方的一记铁棍边焦急的想着,陆文岚怎么还没来。
电击棒又一次跟对面的人碰上,十字状的相抵在一起“当”的一声响,许言星用力地将对方顶开。而这样的动作,在这场围殴里已经出现了太多次。
她的体力就快要透支了。
女孩子的力气天生不如男孩子,她再怎么能打也敌不过对方这样前仆后继地冲过来。拿着电击棒的手在微不可察的颤抖,许言星勉力挥开又一根朝自己偷袭而来的铁棒。
她后退几步,快速地回头看了看,离巷子口还是有一段距离,她根本来不及跑出去。
手腕上被划开的口子汩汩地流着血,混着体表的汗液糊成一团,黏腻的附着在肌肤上。体液里的盐分人伤口隐隐作痛,痛意被生理反应放大,她的泪水不断充盈着眼眶,就要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