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白小主又在冷宫作妖了!”来报的小太监喉头喘着粗气,身子微微颤抖,如果可以,他很想擦擦额头的汗。
“随她吧。”顾寒月执毛笔的手顿了顿,一切照旧。
若不是因为皇太后,他断不会同意将个籍籍无名的小辈收入后宫。
“圣上当真不管?”
一旁研墨的齐淮本倒是对他们口中的白小主颇感兴趣。
十次进宫,八次都能听见这位主儿的斑斑事迹,也是位人才。
顾寒月勾完最后一笔,将手中的字帖交予陈公公,缓缓说道:“难得齐王有兴致,不如朕把白答应赏给你?”
嚯,这可不是让开玩笑的!抢皇上的女人,他齐淮本一定是活腻了。
“圣上莫要取笑臣,臣只觉得,这位小主的做派,像极了臣认识的一位故人。”
也不知道她被品牌爸爸骂死了没。
“阿嚏——!”
墙头爬了一半,白竹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天还没入秋,她怎么就着凉了?
管他的,接着作妖!
白竹的目的很简单,从后宫作妖到冷宫,再从冷宫作妖到赶出皇宫。
加班到昏迷,醒来就穿越,结果还被告知护驾有功,赏入宫服侍皇上。虽然很想拒绝,但看见侍卫手里明晃晃的刀,她怂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小主,您快下来!”小太监站在墙根,仰着头朝上望,双手有些不知所措。“您这已经是本月第八次了,诶呦喂,我的小祖宗!你快些停手停脚吧,摔着您,太后怪罪下来奴才可吃罪不起!”
他一定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会摊上这等苦差事。
“你叫伍德对吧?赶紧差人通知皇上。就说我发了疯病,留在后宫恐对后宫嫔妃及龙体不利。”
白竹想到了绝妙的借口。
如此一来,皇上他老人家总会顾及大局,出面安排送她出宫吧。
伍德撇撇嘴,若如此,他还用站在这里担惊受怕吗?白答应的想法真单纯。
他看不懂,当今圣上贤良爱民,是位不爱红颜的明君,宫墙外的贵门闺阁女,就算一头磕死在宫门上,也未必能得召入宫。
偏白竹机缘巧合,救了太后,这才有了今日的福气,可她怎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疯病?朕看你活蹦乱跳,身体倒比守城的卫兵还强健许多。”
顾寒月字写累了,送走齐淮本便一个人往冷宫边上晃悠。他懒得理白竹,却没想到听见了方才那一番话。
这是着急出宫?还是欲擒故纵想吸引他的注意?
正主来了!
白竹一拍大腿,露出狗腿子般的微笑:“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巧了皇上,我正在找您!”
“小主!不得无礼,您怎能在皇上面前自称我呢,您应当……”
“无妨。”顾寒月挥挥手,他从不在乎这些虚无的礼节,“你做的这些,无非是想引起朕的注意,说吧,你的目的。”
跟聪明人不说糊涂话。
趴在墙头上的女人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实不相瞒,却有一事相求,望成全。”
“你是说侍……”
“还我自由。”
刚出宫的齐淮本人还没到家,就被快马加鞭赶来的侍卫匆匆唤了回去。
“圣上这是怎么了?”前脚踏进门,他瞧见了一脸深沉的顾寒月。难道是哪个大臣上了一道令人头痛的折子?
“淮本。”顾寒月开口,“朕看起来,很不体面吗?”
这......倒没有吧。不过齐淮本确实感觉到他的难处,顾寒月已许久不称呼他为淮本了。
“圣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会不堪?可是这宫中有眼无珠的人冲撞了您?”
“是白竹。”顾寒月幽幽叹气,抱着手肘伏在案上,“我本无意宠幸,不过是碍于母后夹在中间,我与她逢场作两出戏罢了。任凭她做出什么荒唐事,我都不与之计较,可是今日我遇见她,她说她要出宫。”
这有什么问题吗?齐淮本不解,但他也不敢问。
相识的这些日子里,他了解到万民眼中的明君,居然是个玻璃心的大男孩,可能顾寒月是水瓶座吧,不过水瓶座生日是几月来着?
“淮本,你有在认真听朕说话吗?”
“圣上,臣只是在想,既然您对白答应无意,那应了她又有何妨?太后那边,臣愿意帮您想个由头。”
三五句话能解决的事情,有何难的?位居帝位,看来是今日的折子不够多啊。
顾寒月抬头瞪了他一眼,微怒:“事关朕的魅力,你风凉话说多了小心闪着腰!”
“那圣上的意思......”
“你帮朕去问个明白吧。”
齐淮本走在后宫的小路上,帮顾寒月在前朝卖命还不够,现在居然又一脚踏进了后宫,圣上当真是抬举他。
“小主,您快些手下留情吧!这塘里的荷花可不能折啊!”真要了他的亲命了,晨时上房揭瓦,好在圣上英明神武,不怪罪一个小小的答应,若不然,三头六臂都不够斩的。
听声辨位,齐淮本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到底是宫中的水土灵气些,虽是初夏,塘中却是成片的碧叶,还有几支半开的荷花立在塘中,娇滴滴的,像是等着谁来光顾。
娇小的美人儿将裙摆挽起,赤脚站在塘中,纤白的手臂上挂着水珠,面颊上也有几滴。
“王爷,这里是后宫,望止步!”伍德虽资历不深,却是在太后身边学到一些本事,眼尖手快,最是机灵。
齐淮本背过身去,“我是奉圣上旨意,特来问答应几句话。此时不便,我去清凉亭那边候着。”
古时的女子最是重清白,连脚踝都不能被异性看去,更何况是小腿。
这些齐淮本都懂得。
“皇上让你来找我?”
齐淮本抬眼,便瞧见了白竹大喇喇的坐到他的对面。
此时她换了件豆蔻色的长裙,发丝挽起,有几缕垂在耳际,比方才的灵动更添几分风情。
“圣上托我来问答应几句话。”齐淮本垂下头,不再打量,“圣上问,他看起来,很没有魅力吗?”
“噗——”
白竹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势喷了出来,“大哥,你没搞错吧?那可是皇上!早上我见他还一副我欠他钱的高冷模样,现在拖你来问这种问题,确定这里没有什么大病?”
细嫩的指尖戳戳自己的脑袋,白竹大胆猜想,当今圣上会不会是个普信男。
她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齐淮本认识的那个白竹,不是今生,是穿越前,那个整天追在他屁股后面求抱大腿的小员工。
“答应想出宫是为了什么?”齐淮本发问。
“当然是为了追求自由!”冷不丁嫁给一个陌生人,正妻她都不稀罕,更何况是妾,还是排不上名号的妾。
想到这里白竹就脑壳痛。
“既如此,臣知道如何回话了。”看来顾寒月又脑补过头了。
齐淮本起身离去又折返,“答应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只是不知,她如今过得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