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去了厨房报菜,斋长顺点头,缓缓坐在了椅凳上,刚刚坐下,神色突然一凝,起身,目光怔怔地望向酒楼内间,喃喃道:
“我似乎”
“感应到了一股浩然气在升腾。”
说着连忙抬脚向后院走去,韩大师也是跟上。
刚刚进入后院,两人便见到了院子里的陆无伤,只见他昂首挺胸,胸口荧光闪耀。
韩大师倒吸一口凉气:
“一枚开悟丹就领悟了浩然气,这这未免太天才了。”想当初他为了能领悟浩然气,把自己卖给了书院,足足服下八枚开悟丹才成功领悟,为此,他不得不转职成炼丹师,还需要用余生偿还,这是他一生的痛。
斋长顺抚了抚长须,语气幽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韩大师脸色一黑,却也不敢反驳。
正在这时,陈酒急匆匆从醉仙居跑了过来,望见两人进了后院,差点没哭出来,慌忙开始驱赶:“出去,你们快出去,谁让你们进后院的,打扰了公子,你们都得摊上事情,出去,出去”
韩大师张嘴想要呵斥。
斋长顺却摆了摆手,和颜悦色道:“小伙计莫慌,我们就过来看看,你家公子这不好好好的么?”
“出去,出去”
陈酒根本不理,直接将两人赶回了酒楼。
没过多久。
陆无伤悠悠睁开了双眼,长吐一口气:“原来这就是浩然气。”
浩然气和长生气一样,都没有攻击性,可是却有一个特殊作用,叫鬼神不惧,只要胸有浩然气,就可以百邪不侵,进庙不拜。若是早些时候领悟了浩然气,那只梦魇都未必敢来杀他,同样,昨晚在九鹿山上,也不会被神像刁难。
陈酒抽时间来了趟后院,见到陆无伤醒来,哭丧着脸道:“公子,刚才我一不留神,让两个人进了后院,我”
“不碍事。”
陆无伤摆了摆手,嘱咐道:“一会那两人若是想见我,你带他们进来即可。”
“哦,好的公子。”
陈酒挠了挠头回了酒楼,陆无伤在石桌前坐下,将苗苗放在石桌上,提起茶壶倒了杯茶。苗苗的大眼睛一亮,伸着小舌头舔了口茶水,结果被茶水涩的不行,使劲晃了晃小脑袋。陆无伤笑了笑,也不嫌弃,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思索着两人的来意。
刚才他虽然闭着眼睛。
却通过足道神化成的棕马望见了两人,也认出了两人的身份。早晨刚刚见过,上午就来了醉仙居,陆无伤眯了眯眼眸,暗自盘算着。
大约两刻钟后,陈酒引着两人进了后院,陆无伤自然热情招待。
三人坐在了石桌前。
寒暄过后,斋长顺品了口茶水,感慨道:“小友能以一枚开悟丹领悟浩然气,可见天资不凡,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侥幸而已。”
陆无伤笑了笑,很谦虚。
斋长顺见此隐晦地瞥了眼韩大师,见他未能察觉,抬起胳膊肘狠狠捅了下对方。
韩大师猛然回过神来,黑着脸问道:
“小子,你的浩然气冲高几尺?”
“怎么说话呢。”
斋长顺瞪了他一眼,韩大师连忙改口,强颜欢笑道:“不知小友浩然气冲高几尺?”只是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陆无伤的嘴角抽了抽,心中都替韩大师感到憋屈,也没有计较那么多,随口道:“侥幸领悟了浩然气,冲高三尺而已。”
“三尺?”
斋长顺摇了摇头,笃定道:“怕是不止三尺。”浩然气虽然极为隐晦,外人难以观测,可他毕竟是一阶读书人,曾经也领悟过浩然气,勉强能察觉到一些。
陆无伤讪讪笑了笑:
“勉强达到了四尺。”
斋长顺又是摇头:“以老夫之前观察,小友胸口莹光耀眼,至少该有五尺,”
“斋翁先生果然慧眼如猪,刚好达到五尺,惭愧惭愧。”
“怕是还不止”
“好吧,我摊牌了,其实我胸口浩然气冲高六尺。”
斋长顺抚了抚长须,总算满意了,又邀请道:“小友好像是独来独往,不如进我临山书院吧,我临山书院会全力助小友转职成一阶职业者,读书人和布衣秀士任你选择。”
陆无伤瞥了眼韩大师,遗憾地拱了拱手:“临山书院确实是个好去处,不过,小子是修武的,打算将浩然气转化成混元息,所以,只能多谢斋翁先生好意了。”
“那太可惜了”
“听说小友棋力了得,不知是否真能破解那九龙杀地虎的棋局?”
见陆无伤心意已决,斋长顺没有再纠缠,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陆无伤挑了挑眉头,正要开口。
陈酒急匆匆跑进了后院,慌忙道:
“公子,公子,官差来了官差来咱们醉香居了。”话音尚未落下,三位披甲的护城兵走进了后院。
陆无伤知道护城兵的来意,顺势起身,对着斋长顺拱了拱手,歉意道:“斋翁先生你看,我这里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棋局的事,不如咱们明天再谈。”
“砰!”
韩大师一拍石桌,正要发怒。
斋长顺却是按住了他的肩膀,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好,既然小友有事,那就改日再谈,反正老夫也不急于一时。”说着带上韩大师向外走去,在即将走出后院的时候,突然瞥见了不远处插在地上的那把鬼头刀。
先是欲言又止,随后转身忍不住问道:
“小友,你这把刀可是鬼头刀?”
“正是!”
“原来刽子手已经死了么?”
斋长顺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出了醉仙居。
陆无伤目光闪烁,若有所思,随后叮嘱了陈酒几句,带着三位护城兵走进了柴房,压着还在昏迷中的贺厉,一同去了城主府。
天色渐渐到了正午,太阳高悬在头顶,这个时候,是一天中阳刚之气最胜的时候。
临山城午门台。
陆无伤大马金刀地站在,他穿着一身血红色衣袍,额头裹上了红巾,腰间缠上了一条黑带,眯着眼眸,双手拄着那把鬼头刀。而在他的身前,跪着已经醒过来的贺厉,只是对方的手脚筋都被挑断,舌头也被搅碎了。
而且他的头上还罩着块黑布袋,根本难以反抗。
高台上,岳白溪正在慷慨陈词,高台下,无数百姓垫脚张望,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仇恨,有的甚至咬牙切齿,许久后,岳白溪终于不再说话,一声大喝响彻全场:
“午时三刻已到,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