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何洛晴才发现,原来华总也来了。
她很是意外。
方才在NEW FELL分部,他与她几乎吵翻天,他冷血无情的话言犹在耳,什么以公司利益为先啦,什么要取缔她们这个节目啦,什么要她马上离开啦诸如此类的,而现在呢,他居然也到现场来了?
真是不可思议。
难道是想蹭一下她们这个节目的热度,显示一下他才是EW FELL分部的掌舵人?
何洛晴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风险成本太高了。
劝导成功的话,自然可以为NEW FELL增色不少。但是万一劝导不下来,阻止不了惨剧的发生呢?那他这位NEW FELL分公司的掌舵人可就颜面扫地了。
有时候,要出位的机会,也是利益与风险并存的。
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她一转头就能看清他的脸。雕刻师笔下完美的脸型,刀削斧辟般锋利,还有那微抿的菲薄的唇。她倒是想看看,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到底能够伪装到什么时候。
令她疑惑不解的是,这张脸与平常无异,没有什么表情,但神情却很专注,眼睛里似乎燃烧着某种具有温度的气息。
如果不是太了解他冷血的本性,还有方才还听了他本人对这件事情冷血的评论与看法,她还真的快被他的神情骗了,以为他是真的关心当事人。
很快,她的思绪就被当事人转移了过去。因为坐在外面阳台栏杆上的那名四十多岁的工地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对华昊天的质疑与制止。
那名中年工地男子似乎很不满意华昊天的不听话,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何洛晴不得不拉住他,低声道:“莫要再刺激他,他现在情绪不稳定。”
他微侧了一下头,嘴角的弧度微扬。
何洛晴怔了一下。
他这是……在自信地笑吗?
可是,传闻中不是都说华阎王从来不笑的么?
“别担心,没事的。”他说道。
何洛晴又怔了一下。
这是在安慰她吗?
传闻中好像也说过,华阎王冷血,凡事只讲效率,只注重结果,从不会关心下属。
就在何洛晴分神的时候,华昊天又朝前走了一步,道:“我是她的领导,由我跟你谈吧,对你更有利,你有什么诉求,随便提。”
中年工地男子定定地看着华昊天,见他一身笔挺的西服,目光精明锐利,看来别有一番气场,默然片刻,算是认可了华昊天的身份。
华昊天又朝前走了两步。
见华昊天又有了新的动作,中年工地男子显然很是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华昊天。
这个时候,华昊天顿住脚步,解释道:“走进一点听得更清楚你的诉求。我说了,我是她的领导,所以,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如果我能够办到的话一定照办,我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中年工地男子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像你这种穿得光鲜靓丽的人我见多了,表面上应得很干脆,结果呢,一拖再拖,说出来的话全都是空头支票!难道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会相信你们吗?”
中年工地男子的情绪暴发,悲愤地控诉着。
何洛晴拧紧眉头。
这个事情有些棘手。
但是事关徐氏集团,她不仅要管,而且还不能搞砸。
但是徐叔叔的徐氏集团似乎做了某些亏心事,以至引发如此严重的劳工纠纷事件。
她并不是怀疑徐叔叔,徐叔叔身为徐氏集团的掌舵人,日理万机,工作那么忙,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底下的人做事有参差,方法和态度起主观决定因素,即便引发劳务纠纷也不一定就是徐叔叔的错。
徐叔叔于她姐弟俩有恩,她无论如何都会阻止这种伤亡事件发生的。
这个时候,华昊天来回踱了两步,说道:“你叫郑志强,对吧?”
中年工地男子倏地抬起头来,看向华昊天。
华昊天继续说道:“你有三兄弟,大哥与二哥都在农村务农,只有你与你的妻子出来打工。年前的时候,你的妻子在手脚架上失足,摔了下来,摔成高位截瘫,生活难以自理,我说得没错吧?”
中年工地男子没有想到华昊天是做了功课来的,居然把他的家底掌握得这么清楚,显然是对他的事情上心了。
他的脸色缓和不少,看着华昊天道:“你全都说对了,看来你是个做实事的。”
华昊天又道:“起初时,徐氏集团很负责任,按月结清医药费。但是过了半年,事情又起了变化。徐氏集团高层里,有董事不同意长期无条件支付医药费,说是要换另一种方式,一次性付清医药费,他们请了律师团,把费用压得很低。你不同意,但你没钱请律师,于是你多次去找徐氏集团的高层,皆协商无果。这个时候,你的钱用完了,根本付不起医药费,于是你只能把妻子接回出租屋。”
“没有继续治疗,你的妻子的病情恶化很快,你绝望了,投诉无门,于是你采取了这种过激的方法,控诉自己所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这回愣住的不是中年工地男子,而是何洛晴。
她没有料到这突来而来的华总功课做得这么好,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试想,如果一个人真的那么冷漠的话,对这件事情根本不上心的话,怎么可能提前去做功课,把这个人了解得这么清楚呢?
要知道,关于这位中年工地男子的情况,她也是刚才才知晓的。
或许,这位总华并不是她看到的那般冷血……
中年工地男子显然被震惊到了:“你居然全知道?”
华昊天顿住来回踱着的步子,微侧了身子,略略探了身子,问道:“你觉得你这个闹法,能实现你的愿望吗?”
中年工地男子被抢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怀中抱着的妻子,后者由于没有断了药,没有得到后续的治疗,身体的器脏出了问题,意识模糊,人也不大清醒,一直在昏睡着。
他狠狠道:“我斗不过那些大集团,但我就以自己的鲜血,去揭露他们冷血的本质,揭露他们吃人的嘴脸,让所有人都看清,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好,你跳吧,你看看你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到底能不能够换取别人的同情!”华昊天后退一步,微侧了身子,示意中年工地男子郑志强往下跳。
何洛晴急了,忙叫道:“华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