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人也太过份了。”文仲康恨声道,“小心遭报应。”
华昊天又叹口气道:“是我大意了,我事先没有了解清楚,所以吃了大亏。我不知道,原来边度前几年出现危机,是凤鸣集团出手振助了他们。”
“你是说凤鸣集团的徐克强?”文仲康顿时明白了。
凤鸣集团就是徐氏集团,敢情那徐克强还记着华昊天与他小女儿那一桩事,如今是借机报复了。
也难怪,前几年边度集团资金周转不灵,面临危机的时候,是徐克强出手救了他们,划出两千万的资金振救了边度集团,令得他们起死回生,这份恩情自然是要还的。
他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华昊天,转念一想,便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他知道,边度集团这回要倒大霉了。
商圈里的人都知道,宁可得罪交阎王,也不能得罪韦氏集团,不仅因为韦氏背景强硬,资金雄厚,最主要是因为韦氏那个掌权人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怪诞老头,得罪了他,那是要被扒掉一层皮的。
这回,边度集团把人家的宝贝孙子整进了医院,看来永世难得翻身喽。
文仲康忽然恼怒起来,指着华昊天道:“你为什么不把真实身份告知于我?害
得我……”他不想说下去了。与身份不明的人交往,不仅交往,还交心呢,人家却从来不把真实身份告诉他,还害得他被骂得狗血喷头。
华昊天歉然地看着这个世上他最好的朋友:“阿康,我并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为什么?”文仲康不明白。
华昊天摇摇头道:“当年我父亲与我母亲的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大家知道的是,我父亲悔婚,被我爷爷赶出了家门。其实,我父亲是自愿走的,我母亲没有什么背景,只是一名教师,但是,我父亲深爱我母亲,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娶爷爷安排给他的姑娘。而且,我父亲也不想母亲在韦氏大家族里过得不自在,所以,我父亲自愿离开韦家。为此,我爷爷雷霆震怒,对外宣布与我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后来我父亲出了车祸,我爷爷忽然转了心性,念及骨肉亲情,就派人把我与母亲接到了美国。我母亲是个很坚强,很有自尊的女人,她不愿屈尊进韦家的门,又不想断了我与爷爷的这份亲情,于是就把我还给韦家,自己则在外面住,自力更生去上班工作。所以……”
华昊天自嘲地笑笑:“因为韦家从来没有少夫人,而我又凭空冒了出来,所以,外头很多人都在猜测,我是私生子,却不知道我其实就是华家真正的孙儿。”
说到这,他看了文仲康一眼:“你不也这样认为的么?”
文仲康愣了一下。
他一向觉得,像他文家这样的大家族,人口众多,个个又不是省油的灯,才会把人际关系搞得这么复杂,没有想到的是,像韦家这样人丁单薄的,竟也如此的复杂。
他当然知道华昊天指的是什么,上段时间他还在后者的面前取笑说,说什么韦氏那个私生的孙儿居然是个痴情种子,追个美女追得“爱美人不爱江山”了。
看来,全世界的人都误会了。
正因为这样的误会,使得他的好朋友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身份,索性就不说了。事情的真,相大抵如此吧。
说起来,也是自己大意。自打认识华昊天之后,华昊天太低调了,他也只把他的这位好朋友当成是不凡的人,当成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露富的,别人不说,他也不去问。其实,如果细细想来,这些年来,接送他的一直有专职司机,还有那辆韦氏专用的劳斯来斯,再联系到他的姓氏,他本应该想到的。
好吧,至于好朋友对他隐瞒身份的事情,他也不打算追究了。
至于无端端挨了一顿骂,就当他替好朋友两胁插刀好了。
他看着华昊天,问道:“你打算就这样,不告诉她你是谁,就这样一直瞒下去?”他指的是后者心中的那个人。
华昊天轻轻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迟早得告诉她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文仲康不由有些急了,“华昊天,你清醒一点,你,爷爷可不是吃素的。你跟柯东谈条件,说要救北美的NEWFELL,搞坏了一个胃。那南非的呢,北欧的呢?你又能救过来多少?你又有几个好身体扛得住?昊天,你听我的,别傻了,回去之后跟你,爷爷好好认个错,让他收回成命。至于你跟她,既是两,情,相悦,又岂在乎朝朝暮暮呢?你们心中若有彼此,终究会在一起的。你爸跟你,妈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你现在执意不肯回去,让她也很难做,你知不知道?而且,你想过没有,以你,爷爷的凌厉手段,你又能够保护她多久?”
华昊天默然。
他觉得文仲康说得很对,而这些也是他最忧心的。他不想因了自己的决定,而拖累了她。
至于回去么?
他还没有想好。
或者说,他在等一个时机。
她是他最心爱的人,他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他不能够因自己一时的冲动,而将她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当然知道他那个不可冒犯的爷爷,有着怎样的雷霆手段,所以,他即便要走,也要安排好她的退路,他才能够放心的离开。
“这事以后再说吧。”他不想再重复这个话题,抬起头来,他看定文仲康,“阿康,至于我的身份,你暂时先替我保密,谁也不要说,包括她,好吗?”
“行吧。”文仲康摇摇头,算是应允了下来,“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能替你保密多久。关于你的身份,总是这样瞒着也不是办法。我觉得你还是选个时机,尽快告诉她吧。如果她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你的身份,相信会更加难以接受的。”
他沉默半晌,他当然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靠拖就能解决的。他叹口气道:“好吧,我考虑一下。”
“还有一件事,我也要拜托你。”华昊天看着文仲康,诚挚道,“阿康,我住院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要告诉,特别是她,好吗?我不想让她担心。”
文仲康本来还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克星小,美女的。人家既是男女朋友关系,当然有权利知道华昊天生病的事情。
不过,既然华昊天都提出这样的要求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道:“行吧,不告诉就不告诉吧,你就死扛好了。但是昊天,我还是那句话,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靠死扛能解决的,所以,有些事情,你还是趁早告诉她吧,两个人共同面对,总好过一个人死扛吧。”
见华昊天沉默,文仲康唯有叹气的份了。
他一直认为,情侣的眼中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何况华昊天还埋下了隐瞒真实身份这么大的一颗雷。哪一天引曝了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他替好友担心,更替那位克星小,美女担心。
此时此刻,在地球另一头的何洛晴,哪里知道那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呢?她该上班的时候上班,该下班的时候下班,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想他的时候想他…….日子便在她井然有序的安排下一日一日滑过去了。
最近,倒是发生了一件对于她来说,不大也不小的事情。
那就是布莱尔约她见面。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市中心的一间很有北欧风格的咖啡厅,听布莱尔的助理说,布莱尔先生很喜欢那里。
布莱尔是个很有涵养的大家,他肯定了她的能力,并询问她,有没有意向成为他的关门弟子。收下一名中国学生,做为他的关门弟子,是布莱尔此行来中国的另一个愿望。
助理紧接着提出布莱尔的条件。这个条件是布莱尔的规矩,对任何一个想成为他的徒弟的人,他都是在入门前,跟人家说清楚的。
那就是跟随布莱尔回到意大利,有一个为期三年的闭关训练。这是布莱尔独有的培养徒弟的方式。在这三年里,她不得回国,布莱尔先生也会将自己毕业所学尽力倾授,还会给自己的弟子不遗余力的创造各种机会。放眼天下,只怕没有像布莱尔这般尽心尽职的老师了。
何洛晴有些犹豫,她对布莱尔说,能否让她考虑一下。
如今的她,不管做出任何的决定,都将不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因为她已经答应某人,做他的女朋友,甚至未婚妻了。
这样的大事,她必须要跟他说,这是一种责任。
布莱尔是个很大度的人,他答应给何洛晴考虑的时间。他也知道,分开对于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是很难的,所以,他让何洛晴考虑清楚之后再回复他。
其实,在走出咖啡厅的时候,何洛晴就想好了。
虽说自己的事业很重要,但是就目前来说,又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她与小胖在一起更重要呢?
他们已经错过了十五年,如今拼尽全力想把损失掉的过去都补回来,哪里还会允许再浪费三年的光阴,再进行一次分离呢?
她想,自己不会同意,小胖更不会同意。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韩屿焦急的声音:“洛晴,你现在在哪里呢?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妈从楼上摔下来,腰摔伤了,动不了,我在家里等着救护车过来。那个下乡采风的,我可能去不了了。”
韩大哥由于父亲早逝,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如今老人家摔伤了,作儿子的当然哪里都去不了。
何洛晴很快应道:“韩大哥,你别着急,尽管照顾好阿姨,工作上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手头上也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我来接你的工作好了。你不用担心,照顾好家人要紧。”
那头韩大哥连声说:“谢谢。”
何洛晴急匆匆地朝着附近的公交站冲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公司门口。
下午韩大哥是要跟着摄影组到郊外采风,此时摄影组的人把出去要用的家伙什全搬出来了,还开了一辆工具车过来运器材,大家基本上都到齐了,就等韩大哥一个人了。
何洛晴上前,说了韩大哥的情况,并说明自己是来顶韩大哥的班的。领队的是大老张,何洛晴已经好几次顶过韩大哥的班了,所以他也同意了,招呼大家搬器材上车。
何洛晴也跟着大家一起搬。
摄影组新近来了一个实习生,唤作李彩霞。这姑娘一头短发,性子直来直去,做事有些毛躁,不够稳重。在搬运器材的时候,走得太急,没有看路,一下子就摔倒了。
她自己摔倒也就罢了,偏偏她搬动的可是全组,甚至全公司最贵的摄像器材,十几万的新产品,据说出的效果特别的好。为了这套设备,打了好久的报告,上头才批下来。
当时,全组人脸色都变了。
何洛晴就站在那个实习生的旁边,也是离那个实习生最近的一个。眼看实习生摔下去了,十几万的器材也摔下来了,眼看那笨重的家伙就要砸到那个小女生的身上了。她的心里一“格登”想也没想,就直直的扑过去,挡在那个小女生的面前,伸出手去接那套器材。
那笨重的器材就这样直直的砸到了她的手上。
也幸得她的及时出身,小女生没有受什么伤,器材被她死死托住,也没有怎么损坏。
只是她的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何洛晴初初只觉得两只手麻木了,好像要断掉的感觉。
过了一会,她才发现,左手还好,只是砸到了手腕,那里一片瘀青,虽然疼痛,但尚能活动,想必骨头没有断。右手比较厉害一些,整只手掌都发青肿,胀,特别是手指的部位,有好几处都渗出,血来,疼得厉害。
那小女生脸都吓白了,一迭声地问道:“洛晴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何洛晴看了看,强忍着疼痛,笑了笑道:“这点小伤,哪里就用得着去医院了,也太小题大作了吧?没事,划破了皮,出了点血,你去保安室那里问一下,那里放有医药箱,你拿过来,用纱布帮我包一下,晚上就能好了。”
小女生忙飞奔着跑去了保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