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和苏璟对于这个决定自是没话说,阿福也被迫着接受了。
“对了,沉小姐,”言昭苏醒后一点也没有中药后遗症的感觉,反而觉得神清气爽,“刚才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药啊,怎的如此有效?”
沉姝从怀中将那个小瓶子掏出来,“此为‘百转丹’,有解百毒、安心神之效,区区软骨散和蒙汗药,自然不在话下。”
言昭一脸艳羡的看着那个小瓶子,倒是没注意到苏璟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
因他自始自终都没中过软骨散,所以他一直以为他们只是解了蒙汗药的药效,这丹药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没想到,竟然连碎玉楼研制的软骨散也能解。
但他什么也没说,反而跟着称赞了番百转丹的奇效。
沉姝将瓶子收了起来,开始说起了今晚的计划。
“言公子……”话还未完,言昭便摆起手来,“沉小姐,不用如此客气,我家里人都叫我阿昭,你们也这样叫吧。”
沉姝点了点头,看见他脸上稚嫩的少年神色,一时之间倒是想起了落霞山的师弟来,便也不禁对他生出几分亲切来。
“阿昭,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可唤我一声姐姐。”
言昭这时倒是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我如今已经十七了,你最多也不过十七,怎可能比我年长?”
苏璟也是好奇的打量她一眼,自初见她起,她看起来确实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啊。
这下连阿福也是惊讶的看着她,似乎要她自己承认是开了个玩笑。
“我如今已二十有一。”沉姝说自己年纪时倒是少见的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言归正传,”沉姝正了正神色,“一会来人后,大家皆不要暴露自己已经恢复的事实,等到了地方后,若有机会便探查情况,看看有没有幸存的人,苏璟和阿福……你们顾好自己就行,遇到危险,就找个地方先藏起来,此行主要以查探和救人为主,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动手,毕竟我们尚且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
说到此处,她着重看了一眼言昭,“阿昭,切记不要莽撞,一切当以保全自身为主,若是没了性命,什么锄强扶弱匡扶正义都是虚谈,留着你的命。”
言昭平日里虽然心大了些,但重要关头,却是不敢掉链子的,连忙答应:“姝姐姐,你放心,我记得的。”
四人商定后,外边太阳也慢慢落了下去,月亮还未从云中钻出来,此时正是一片昏暗之时。
沉姝忽而听到外间有脚步声,便立马令三人就地倒下装昏睡,以不变应万变。
话说这头,眼看太阳已落山了,村长便早早站在门口似乎等着什么人,如今戌时已到,果然门外缓缓走近一行人。
大约十人,个个身穿黑衣,手里拎着一把短刀,面露凶恶之色。
村长见状连忙迎上去,脸上布满讨好的笑容,卑躬屈膝道:
“护法大人,货已经备好了,一共四个,您跟我来。”
说着就一路把人领到了柴房,看到门上的大锁完好无损,便也喜笑颜开的让孙氏来把门开了,孙氏抖抖索索半天也开不了,村长偷偷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发现他脸上已露出不耐的神色,便上前一脚踢开孙氏,从她手里把钥匙拿来开了铜锁。
孙氏缩到旁边不敢言语,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黑衣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怨恨神色,但随即又化为惶恐,低下头去了。
被称为护法的男子踏进柴房便看见四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他上前蹲下查看了一番,脸上露出一点满意的神色来。
“货不错,四个都是童子之身,想必更有效果,这次你干的不错。”
他站起身来,打了个手势,身后的黑衣人便轻车熟路的拿出几个大袋子,将人一一装进去,抬着出去了。
村长跟着把人送到了门口,脸上是欲言又止的神色,眼看几人就要出了大门,这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
“护法大人,上次您说这便是最后一批货了,那之后我们……”
男子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村长被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道:
“最近闹得越来越凶,连世家那边也派出人来查探了,我们是不是尽快撤出村子,回教中去。”
男子慢悠悠道: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出来前尊者说最近已经引起了世家的注意,要我将外面料理干净,莫要留下把柄。”
村长突然惶恐起来,“您放心,我定守口如瓶,不管他们派再多人来,我一定不会透露教中消息半点,我……”
他突然瞪大的双眼似乎没料到眼前之人竟说出手就出手,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一边擦去刀上的血,一边冷冷道:
“尊者说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话毕,村长已经捂着喉间伤口向后倒去,死不瞑目。
男子将擦刀的帕子扔在村长尸体旁,便头也不回的带着人走了。
他们走后不久,又来了一批黑衣人,领头的沉声命令道:“尊者有令,斩草除根,今夜,不留活口。”
沉姝几人被装在袋子里扛走后,并不知身后的村子面临着怎样一场人间惨剧。
几人被抗着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感觉他们的脚步渐渐慢下来了,想必是要到大本营了,只听得刚才那个男子对手下说道:
“将这几人抬去地宫,莫要误了尊者的大事。”
“是。”
沉姝感觉到几人的脚步渐渐又匆忙了起来,想必是要带他们去那所谓的地宫了,就是不知道能否看到正主了,沉姝不禁握紧了皎月……
皎月?
……
我剑呢?
沉姝这才感觉到有一点刺激了,皎月一直被她留在了房中,一个剑客,若失了剑,便如同失了一臂,战力亏损太多。
正想着,突然感觉扛她的人停了下来,正在和谁说话。
“血室那边不知用完了没,咱们是把他们放到那边去,还是放到暗室先存着?”
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直接放血室得了,搬来搬去那么麻烦。”
“可若是放到血室,要是他们提前醒来……”
那人闻言似乎更加不耐:“你瞎操心什么,血室守卫森严,难道还能叫他们跑了不成,再说了,碎玉楼的软骨散,即使他们醒了,也动不了。”
另一人似乎被说服了,不再言语,沉姝便感觉他们又被扛着走了起来。
突然,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传来,越走那味道就越浓,等终于停下后,几人被随便扔在地上,那些人也随之走了出去。
慢慢等听不到一点脚步声了,沉姝自头上取下一枚通身碧绿的簪子,只轻轻按了下簪头,簪尾便弹出三寸长的刀刃来。
沉姝用刀轻轻把袋子划破,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来,谨慎的打量了四周一眼,发现四下无人,便大胆的破袋而出,没有袋子的隔绝,那股味道就更加清晰了。
那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