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妃。”
兩人完皆蒙圈的,便被人帶著進去,帶進了醫藥室,萧宛跟著進去,親身拿了藥箱,要給老崔包手。
老崔和老楊這才明白過來,跪下便拜:“草民不知您是太子妃,草民該死。”
“呵呵。”這身份啊,過高了也不太好,想平和近人壹下都不可能,萧宛忙拉起兩人,“便當不曉得我是誰,兩位老大快快起來。”
“不不不,太子妃切勿再稱呼草民老大,草民不敢當。”
“壹個稱呼罷了。”萧宛親切壹笑,對老崔伸脫手,“手過來。”
好像有些打動,又或是有些害怕,老崔猶遲疑豫,到底或是把手伸了過去。
全程享受了壹把太子妃的照望,老崔內心都快飄起來,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白紗布,疼也覺得不到,便覺得到甜,這輩子都值了。
包紮好,萧宛便讓阿東帶老楊他們先去歇息,自己去洗手。
老楊老崔卻說要去店裏幹活了,對萧宛千恩又萬謝。
萧宛親身送了他們到門口,迎頭遇到行色匆匆回歸的老姜,看到萧宛便氣喘籲籲道:“太子妃,您在啊,太好了,有新發現。”
“新發現,什麽新發現?”萧宛血液壹下被點燃,“是不是羽士的案子,發現了什麽?”
內心不知為什麽,並不希望那個人便是殺人犯。
老姜搖頭:“不是,是那具高度腐爛的中年女屍。”
內心雖然有些失蹤,可很快又打上了雞血:“什麽發現?”
“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其實我們留意到屍體是頭發是狼藉的,遮住了顏面,而屍體的嘴巴裏,發現了壹點黃泥。”
“發掩面,泥封嘴。”邊的老崔好像想到了什麽,垂頭尋思。
老姜點點頭:“對對對,發掩面,泥封嘴,在郴州那壹片,這中死法……”
“是為了防止死人到陰司找閻李復言起訴。”
老姜受驚的看向老崔。
萧宛忙說明:“這是老崔,老家便是郴州的。”
“莫非是郴州湘湖那壹片的?”
萧宛點點頭:“可不是。”
老崔倏地擡起頭,語氣微微顫抖:“官爺剛剛說,那是壹具中年女屍?”
萧宛饃地也明白到了什麽。
“老崔,妳跟我來。”
老崔腳步都是軟的,老楊面色沈重的攙扶著他,壹路安慰:“別擔憂,別擔憂,沒這麽巧的。”
萧宛帶著老崔和老姜進了檔案室,讓老姜拿了以前貼出去的布告,布告上大致形貌了壹下女屍還可見的特征,為女屍探求家人。
布告夜裏會收回歸,怕大雨淋濕了墨水,這會兒便放在檔案室。
布告上,壹共羅列了五條特征。
老崔讀了第壹條,身子便打拐了。
“小拇指骨折過。”
他牽強打起精力,壹條條繼續往下念,聲音卻是越來越顫抖。
“後背心腰上壹掌有個大痦子。”
“左腳拇趾外翻,指甲蓋中心有斷層。”
“每只耳朵,都打過三個耳洞。”
“頭發天然卷且偏黃。”
“不會,不會,這不會是玉珍,不會……”
驚恐伴同著痛苦的眼淚,滑落面龐,看的讓人感傷不已。
老楊死死攙扶住軟了身子的老崔,萧宛也忙給老姜表示,老姜拿了椅子過來,從老楊臂彎中接了老崔過去。
老崔連續喊著不會,這時候再問他什麽他也完全落空了明智,萧宛悄然的等著他清靜下來。
老崔哭了沒多久,饃地擡起頭:“我要看屍體。”
老姜道:“屍體高度腐爛,未必還能識別面貌。”
“我要看,求求妳讓我看壹眼。”
萧宛對老姜點點頭,又轉向老崔:“崔老大,妳很好做好生理計劃。屍體被發現的太晚,氳命時間在壹個月擺布了,面貌全非。”
“太子妃,讓我看壹眼她,看壹眼,我必然能認出來。”
“嗯,我和老姜陪妳壹起去,楊老大,妳便別去了,那不是常人可以承擔的。”
老楊點點頭,高度腐爛,給他看他也的確有點沒勇氣。
屍體因為無人認領又高度腐爛,在提刑司驗屍過放了三天後便送去了義莊。
老姜叫了馬車,又叫了他的小門徒,四人壹行,前往城外義莊。
抵達義莊的時候,天大亮了,義莊的白眼老頭還在打盹,聽到人來,起來看了壹眼,曉得是提刑司的人,也便無論,指了指壹口棺材,便顧自己接著去睡。
壹樣來說,屍體送到義莊,也會放上幾日,提刑司確認無人認領可以入土為安了,老頭才會找個地方挖個坑,把屍體埋了。
棺木是不伴同壹起埋的,棺木只是在人送來後,做了個臨時的容器,底下壹個人來,還得繼續用。
安葬以後,也沒什麽墓碑,只累給墳包,告訴他人這裏埋了個人。
因此常說,送到義莊來的屍體,便都成了孤魂野鬼。
給人到了老頭輔導的那口棺材,還沒湊近,裏頭刺鼻的屎臭味,便嗆的萧宛犯惡心。
便是從事這壹行許多年,對濃郁的屎臭味或是不可以完全免疫。
老姜小門徒道行更淺,吐了。
而老崔表情也是極端難看,低下頭,早晨喝的粥出來了,老頭倏地便出來罵:“蒼蠅都多了,要吐去裏頭吐。”
義莊老頭的個性實足,萧宛以前便見過。
忙安慰老崔:“甭管他,妳如果痛苦,便去外頭徐徐。”
老崔搖頭,淚眼婆娑:“我想看看,是不是玉珍。”
萧宛表示了下老姜,老姜忙上來搭把手,和萧宛另有小門徒三人,把棺材蓋移開。
壹翻開,臭氣熏天,那種語言無法描述的惡臭,把人熏的落後三步,表情發青。
萧宛上前伸手捂住老崔鼻子,又對老姜的小門徒道:“捂住點口鼻,屍臭也有毒性。”
老崔謝過萧宛,自己捂住口鼻,湊到棺材裏看。
那面貌全非的女屍,皮肉都腐爛的看不到任何輪廓了,五官幾乎爛的看到了骨頭,可便如此,老崔只看了壹眼,便號啕大哭起來:“玉珍,是玉珍,玉珍的顴骨很突,都說是克夫之相,昔時我娘不讓我娶,可我便是稀飯她,玉珍啊玉珍,妳如何不克死我,自己先死了啊?妳讓我如何活。”
壹聲聲悲傷招呼,看得出這個男子對自己的妻子愛的深沈。
萧宛內心未免更是感傷,扛著屍臭,在棺材邊上陪了老崔很久。
老崔哭到聲嘶力竭,哭到滿身癱軟,是老姜和他小門徒把人給弄出來的。
老崔壹出來,便悲傷的跪在萧宛跟前:“太子妃,發掩面,泥封嘴,玉珍肯定是被人害死的,求太子妃,替玉珍主持公正啊。”
這個不必老崔說,這是提刑司本分之事。
“妳起來先,老姜,安排車,把屍體拉回提刑司,我要親身驗屍。”
“太子妃,您現在……”
“我過去只是個穆萱,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現在是太子妃了,做什麽更由不得他人管,按我交托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