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霸王很近的個頭竄的有點快，體重也是蹭蹭長，便跟那莊稼壹樣，長勢喜人。

萧宛會夢境壹下孩子長大時候的情景，可想到皇室之中的孩子成年後所經歷的懊惱，又盼著曲霸王始終也不要長大，做個在父母懷中咿咿呀呀奶聲奶氣的小不點，壹世都快康樂樂，無邪爛漫。

萧宛的宇宙，在那次剎時的放風以後，便只剩下東宮房門口那片花園。

想想也沒什麽好，也沒什麽不太好。

這日下午，午睡起來後，按例在花園中散步，殊不曉得是不是午餐吃的很少，走了沒多會兒人便乏了。

寶兒奉養在側，勸她回去歇著，她卻貪戀假山下的壹抹陰涼，讓寶兒給她打扇子趕蚊子，自己靠著假山閉眼小憩起來。

睡的朦礱間，聽到假山對頭兩個聲音。

“妳聽說了嗎？”

“聽說了。”

“妳說這是真的假的？”

“誰曉得呢？但願別是真的，我們這位太子妃，我看著人是真不錯，被分到東宮來奉養她，我還以為很是走運呢，如果真的如外頭那些流言所傳，那她這太子妃做不可，換了新主子，我們未必有現在日子過的好呢。”

萧宛是半睡半醒，這會兒是全醒了。

她如果沒聽錯的話，外頭的人在說什麽，是說東宮有大約要換新女主子嗎？她是做錯了什麽？

仔細豎起耳朵，那兩人完全不曾覺察，假山以後，會有人，繼續壓著聲音扳談。

“今日早朝上，聽說戚大人還提出，請求查明太子妃身份，太子便地便怒了。”

“太子對太子妃百般心疼，天然是隨處護衛太子妃的。”

萧宛坐直了身子。

身份，什麽身份？

“戚大人和皇後，便死死咬著太子和太子妃呢，這下好了。哎，這宮裏的事兒，真是說不太好，不說了不說了，壹下子叫人聽了去，仔細妳我兩顆腦殼。”

“嗯，快走吧。”

兩陣腳步匆匆走遠，萧宛卻怵在了原地。

轉頭看向寶兒，寶兒的眼神好像有意逃避。

“適才那兩人說的是什麽妳是不是曉得點？”

寶兒是不敢撒謊的，可又不敢說，只是點了點頭，又忙道：“其實奴仆曉得的也很少。”

“很少是多少，我現在居於東宮，都反面外頭的人交換往來，妳告訴我，裏頭那些關於我的傳言，是什麽？”

寶兒支應付吾：“您，您或是不曉得的好，都是些人亂傳的而已。”

“說。”

冷喝壹聲，寶兒噗通跪倒在地。

萧宛端起了架子，她自是抵擋不住的，忙道：“奴仆說，您別生氣，奴仆都說。太子妃，外頭都在說，您不是顏將軍和顏夫人的親生女兒。”

萧宛皺眉。

“便這些？”

寶兒點點頭：“是，便這些。”

曉得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會是誰泄漏了這個消息。

“我曉得了，妳起來吧。”

“謝太子妃。”

“妳先回去，我去壹趟朱雀殿。”

“是。”

朱雀殿。

因為這宮裏隨處都是皇後的眼線，萧宛是鮮少過來這裏的，真相這裏曲直天歌處理政務的地方，然後宮不得幹政，這是鐵律。

這事萧宛第壹次自動過來，宦官進去轉達完，便領了萧宛進去。

屋內，意外的見到了沈熬。

沈熬抱拳，給萧宛存候，萧宛點點頭：“妳也在啊，小悅還好嗎？”

“回太子妃的話，小悅很好，只是有些掛念您。”

“妳們有事談，我便先出去。”

沈熬忙道：“屬下和殿下談完了，屬下引去。”

沈熬出去，屋內只余萧宛和李復言兩人。

萧宛不想拐彎抹角，徑自直言不諱：“宮中內外都在傳我不是顏家大小姐，妳如何看？”

“妳終於或是曉得了。”

“鬧的沸沸揚揚，也大約僅有我壹個人蒙在鼓裏了。”作為壹個死宅，她的消息得來，比他人滯後太多，可便是因為滯後這麽多，很終或是讓她曉得了，才說明這件事真的鬧大了，“我爹呢，又是個什麽態度？”

“顏家大小姐，回家了。”

萧宛壹怔。

被偷換走的女孩居然還在世？

呵呵，徐老夫子看樣子，真是留了壹大手。

只是這壹切都是徐老夫子在駕馭嗎？

目的為什麽，便因為她的不合營不聽話，因此希望對她施以懲罰？

可如此的懲罰又有什麽好處，是不是顏家大小姐，真便能影響她太子妃的地位？

或是說，剩下的“猛料”，徐老夫子也希望放出來？

可壹旦放出來，那是壹個妳死我活的結局。

經營了十多年的復仇計劃，為了報仇她這顆不受操控的棋子，便如此情願毀於壹旦？

她值得嗎？

萧宛現在完全不曉得仇敵真相誰，又畢竟想做什麽，唯壹可以確認的是，她這顏家大小姐，扮演到頭了。

“對，我的確不是萧宛。”不想再遮蓋了，因為既然顏家能認了女孩，必是有她無法辯駁得了的證據的，與其狼狽的起勁圓謊，不如坦蕩的自動承認，“我不是萧宛，會給妳帶來什麽困擾？”

“這事妳不必管，本太祖自會處理。”

看來的確是有困擾。

萧宛不是不相信李復言，相反的，湊巧是因為太相信李復言，相信李復言對她的愛，因此她內心才會泛起壹絲驚恐，慌的不是自己的命運，而曲直天歌的命運，為自己所牽累。

“我想見皇上。”

“萧宛，妳乖乖待著，本太祖說了，壹切都有本太祖。”

他上前，攬住了她的肩頭，低聲軟語：“妳不是顏家的女兒，也並不會影響到什麽的，妳安心便是。”

大約吧。

也大約他便是在安慰她。

因為他眼中透著冷峻和嚴格，那是他在遇到極大的事兒的時候，才會領有的神采。

萧宛內心，極端的不安起來。

她開始懺悔，沒有壹早將全部的事兒告訴李復言。

她曾擔憂自己繁雜的身份，會讓貳心有芥蒂。

可現在，便是不曉得那身後出招的人，下壹步會如何走。

如果戳破她假顏小姐的身份只是第壹步呢？

有些事，是不是該提防於未然。

“我不是萧宛，其實我……”

她想告訴他全部，無論他是什麽態度，她也不想再遮蓋了。

他卻吻住了她的唇，許久，才松開。

“什麽都別說，妳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事，妳都是本太祖很愛的女人，本太祖應允過妳要護妳壹世周全。”

萧宛的鼻子酸了起來。

這情話，這許諾，該死的動人。

淚眼婆娑的擡起頭：“如果護我，會讓妳付出壹切呢？包含太子之位。”

“不吝壹切。”

萧宛鼻子更酸，眼淚落了下來：“如果，我不讓妳護呢？”

“本太祖不許。”

吸吸鼻子，萧宛強迫自己抹去淚水，故作無邪：“行，這妳說的，我可便躲在妳身後做懦夫嶁。”

李復言目光深沈寵溺，將她擁入懷中，語氣溫柔卻剛強：“躲好點，別讓自己受傷。”

“嗯。”

大約，壹切未必如她假想的那捫糟糕呢。

徐老夫子絕對不至於和她妳死我活，而她的身份，徐老夫子壹旦告訴他人，便是捏了個把柄在他人手中，她那捫個奪目的老婦人，應該也不至於這麽蠢。

戳穿她假顏小姐的身份，大約便是為了給她的倒戈，生產點小困擾小教導。

事實證實，萧宛盲目達觀了。

第二天早朝，戚家再出丟出重錘，萧宛非但不是顏家大小姐，或是昔時皇帝身邊的細作秦小七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