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辉没想到张弛会来这一出,闻言微微有些发愣,就在这时,主持人报到了他的名字。
“下面请我们音乐系的大才子,顾明辉给我们带来一首二胡独奏《秋思》。”
顾明辉听到主持人的声音,仿佛是获得了解脱,匆匆忙忙丢下一句话:“等我表演完再说。”
说完提着二胡一摇一晃地登上了舞台。
顾明辉一离开,刘大炮几人立刻统一战线,一脸揶揄的看着张弛,旁若无人地调侃了起来。
“弛子,你刚才看顾明辉的眼神有些古怪呀,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他有非分之想。”刘大炮邪笑着说道。
“你这转变程度可够大的呀,是被他给掰弯了吗?”朱满的表情有些夸张。
“你这口味可够重的,我要离你远点,免得被别人误会。”陈然露出了一脸的嫌弃。
张弛听着他们不着调的调侃,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行了,你们几个能不能少点八卦。”张弛连忙开口打断,“我是觉得他的音乐水平不错,以后做电影,遇到配乐问题说不定能用上。”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顾明辉的音乐才能很强,留个联系方式,一个拍电影的话说不定能用上。
刘大炮几人有心逗他,不依不饶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你就不要狡辩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露出了了然之色,仿佛已经坐实了这件事。
胡欣在一旁看着几人不着调的调侃,待听到张弛说要拍电影,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
她以前和张弛相处,可从没听说过他有这样的理想,张弛在这段时间果然变了许多。
以她的眼光看,张弛的编剧水平可以说非常优秀,否则不可能写出《扶不扶》这样的小品。
但电影和小品完全是两回事,无论是故事结构,还是载体,亦或是投资规模,都不一样,运作起来也是天差地别。
小品编得好不代表电影也玩得转。
当然,这些她都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不过即便不看好张弛,但对于张弛还没毕业,便已生出这样的野心,她还是有些刮目相看的。
张弛不清楚胡欣的想法,在与几个哥们儿沟通无果之后,他干脆将头别到了一边,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他已经看出来,这群哥们儿是存心消遣自己,无论自己怎么解释,他们都会找理由撩拨自己,和他们争辩纯属没事找事。
果然,刘大炮几人见张弛不搭腔,也就渐渐息了撩拨他的心思,他也因此得了清净。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顾明辉已经排练完节目,通过出口回到了后台。
张弛上前与他交换联系方式,他没有拒绝,张弛与他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回到了刘大炮几人当中。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距离晚会的开幕越来越近,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几人透过侧面的空隙看到,观众席上已经陆续有观众落座,不过贵宾席上还是空空如也。
此时不少贵宾已经到达学校,不过却没来现场,而是在会客室内等待。
张常会就是受邀贵宾中的一员,他在学校提前备好的标牌的指导下,一路寻到了贵宾室,在工作人员的招待下,踏进了贵宾室中。
“张总,好久不见,您这位大忙人也被学校请过来啦,看来学校为了这次晚会,果然是费了不少心思。”
张常会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发现是熟人,立刻露出了笑意:“原来是金匮略金总,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这次过来也是没办法,赵主任热情相邀,没法拒绝,只能推掉提前安排的几个会,抽空过来看看了。”
张常会和金匮略都是体制内的骨干,一个在铁道文工团工作,一个在云京电影厂公干,且都毕业于云京戏剧大学,相互之间交流机会比较多,彼此都比较熟悉。
金匮略附和道:“我这也是,平日里真是太忙了,要不是赵主任这边推不了,真的是不想过来。”
说着语气一转:“对了,你们文工团的编制招满了吗,有没有打算从今天晚会上招几个回去?”
“早就满了。”
张常会笑着说道:“不过来之前我又向领导请示了一次,领导特别批复,如果遇到特别出色的,可以看情况招两个回去。”
“是吗?”
金匮略露出了一丝羡慕:“那你们领导可真不错,我这跟领导申请了好几次,一个名额都没批给我,这次过来怕是要让校领导失望了。”
张常会连忙劝解道:“不用这样,咱们都是体制内的人,校领导会理解我们的苦衷的。”
他们都是体制内的人,在招人方面的掣肘比较大,相互之间能够理解彼此。
两人这边正聊着,突然插了一人:“咦,这不是张总和金总吗,你们也来了?”
一个留着一头浓密卷发,带着墨镜的中年走入会客室,一看到两人,就挥了挥手,朝两人走了过来。
两人看到来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是韦导啊,你怎么也被邀请来了,不是听说,你最近正在南方拍戏呢吗?”
韦导名叫韦东,是业内颇有影响的电影导演,与两人有过不少交往,相互之间比较熟悉。
“唉!一言难尽,投资方这次不知道搞什么,电影拍到一半,突然把资金给抽了。”
韦东叹息着摇了摇头:“我这没办法,只能回云京大本营化缘,也不知道校领导从哪得知我回来的消息,托人到我这再三邀请,我被烦得没办法,只能过来看看情况了。”
两人听韦东这么一说,立刻露出了同情之色,韦东虽说看着风光,但背地里吃的苦也不少。
“唉,韦导也不容易。”张常会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
韦东颇为感慨:“咱么这一行,真正潇洒的,挣钱的,靠的都是资本运作,我们这些真正干活的,没有一个是容易的。”
“韦导说得一点不错。”
金匮略也插了进来:“很多人辛辛苦苦一辈子,什么也没留下,都给资本打工了。”
“没办法,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张常会颇有同感,叹道:“咱们这一代还好,虽然没挣几个钱,但到底落得个安稳,现在的小年轻出来,既挣不到钱,又安稳不下来,比我们那会儿可要困难多了。”
“是啊。”金匮略也是同样的感觉,“看着是选择多了,但选来选去,还不如没有选择。”
几人在这边聊着,会客室内又陆续来了几个客人,都是演艺圈内的熟人,不过却没往这边凑。
这些人三三两两聚作一团,有各自的圈子,只是和几人打了声招呼,最多换了一下名片就走开了。
几人在会客室聊了一会儿,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在几个中年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会客室。
几人这边正聊着,忽然发现,整个会议室突然一静,诺大的空间,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几人顺着众人的目光,转过头去,看到了来到会议室的老人,脸上立刻露出了惊讶之色。
“老校长,您老怎么来了?”立刻有人朝老人迎了上去。
“是啊,您老怎么来了。”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跟着朝老人围了过去。
“怎么,我不能来么?”
老人哈哈一笑:“各位都是学校的优秀学子,你们能来学校,是学校的光荣,我作为学校曾经的带头人,理应过来感谢你们。”
“您老太客气了,我们能有今天,都是学校的栽培,该感谢的应该是我们。”众人连称不敢。
老人名叫郑铎,是云京戏剧大学的前任校长,也是戏剧界的一尊大佛,大师级别的存在。
他如今已有八十余岁,处于半退休状态,这一生著述颇丰,出版的各种书籍,有不少都是戏剧界的权威。
他这一生,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也就是四十多年时间,在云京戏剧大学教书育人。
如今龙国的诸多戏剧大拿,几乎有一大半,都曾是他的学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在场的不少宾客,都曾上过他的课,所以他一过来,就像是引爆了炸弹,立刻在会客室引起了轰动。
郑铎和众人聊了一阵,簇拥在他旁边的人提醒道:“老校长,时间差不多了,晚会就快开始了。”
郑铎点了点头,转头对贵宾们说道:“晚会就要开始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吧,可不要让学生们等久了。”
说着作出请的姿态。
众人连呼不敢,纷纷聚集在他的旁边,簇拥着他,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赶往晚会的现场,在现场的贵宾席上落座。
张常会三人混迹在人群中,也跟着在贵宾席上坐了下来,看着坐在主位的郑铎,心中澎湃不已。
“老校长真是有心了。”张常会说道。
“是啊!”金匮略也发出感叹,“真是没想到,老校长为了给学生铺路,竟然会亲自下场,就是不知道这次毕业晚会,会有多少好苗子出现。”
“就算出现,怕也是已经被签走了。”张常会摇了摇头,“我们单位开年签的新员工,就有两个就是咱们学校的,也是今天夏天毕业。”
“说得也是。”金匮略表示赞同,“即便咱们没签,也大概率被一些大的演艺公司签走了,真正留下来的好苗子怕是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