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也不打算说得过多。

因为没有意义。

颔首道：“去吧！”

他唤出王长明，可以去晨食了。

然后准备合门，等搬尸人来抬尸体。

待王长明离开，官吏看着躺在冷塌一侧的尸体，又有些不解。

“这尸体为何放在一侧，而没有放在中间？”思索片刻。

可可能是个人习惯吧。

解尸人鱼龙混杂的，什么人没有，什么古怪癖好的人没有？

可…若是这官吏知晓，此中情节，是王长明为了能有一个躺身之地，他和这丑陋恐怖的玩意并肩而眠，还睡得呼噜直响，会是什么表情？

“长明哥，你…你没事？？你解决了那只铁尸？”张宁一出来，便直奔王长明这边。

“我还以为你…”他热泪盈眶。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谢谢，谢谢！”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有几斤几两，昨晚若是王长明没有和他换房，那他必死无疑。

救命恩人！

王长明对此却不在意，轻笑着拍了拍张宁的肩膀：“勿忧，小事一桩，不必挂在心上。”

“而且…你知道我，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长明哥，我欠你一条命！”

“得了，别矫情，吃饭去。”

吃饭是正事，可不能耽搁。

一路上，王长明不停说着感谢的话，他是真心觉得自己欠了对方一条命，心里暗暗记下…将来一定要报答回来。

他不喜欢欠别惹我。

离开5房1号解尸区。

王长明和张宁吃了晨食，悠哉悠哉，回了自己的床榻，躺着睡了去。

这期间，许多同行见张宁没死成，表情略微讶异。

“那个倒霉蛋没死？”

他们还以为，张宁会像往前那些丧命的解尸人一样，走着进去，然后身躯布满抓痕血洞，被抬着出来。

解尸区5房1号那具。

可是有名的凶尸。

这小子居然能从里面走出来，运气真好。

他们把一切归根为张宁运气好。

解尸人办事，运气大于手艺。

这是他们眼里的观点。

干这行的，哪有什么十拿九稳的手段？连被人称作老神仙的老秦头都暴毙了，遑论其他人？

自然，解尸人话不多，也不太喜欢议论。

因为不吉利，今天你嘲笑别人，兴许明天就是你的死期，说多了晦气。

对于解尸人，无论哪一夜，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个挑战，能不能活着出来，谁也不敢保证。

每日清晨，都有解尸人会被抬出解尸房。

他们哪还有功夫去议论其他人？

想办法做好自己的事，保护好自己才是关键。

关于张宁活了下来，他们至多也就诧异一会，仅此而已。

……

又睡了一觉。

王长明感觉自己精神好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的原因，在这种地方，他睡得居然是极美的。

起来之后，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修为。

九转轮回阴经自行运转。

他感觉身上的灵气又多了一丝。

不算多，但积水成河，每天都可以进步。

现在又不是前世朝九晚五无双休的上班族。

王长明有的是时间。

一切不能急功近利，慢慢来。

何况通过解尸，他能得到更多修为，更多奖励。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经过长时间的休息，他的精力极致充沛。

“3房4号！”

“到！”

“4房7号！”

“来了，官爷！”

“4房9号！”

没有回应。

“4房9号！”再次点着。

还是没有回应。

“又没了一个，来人，把他给我弄出去，从预备队里找个人填上这个空缺。”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彻地牢。

在解尸房里死掉的不少，但因为阴气积累，入骨噬髓，死在自己冷塌上的解尸人也不少。

除了一些特别特别新的面孔，大多数解尸人觉得习以为常。

许多人来到这，并不是因为这里能活得更久，只是想着在这当个饱死鬼，比在外边当饿死鬼好些。

至少…能体会到吃饱饭是什么感觉。

“5房3号！”

“到！”

…

外边，官吏又在点卯。

王长明知道，又一天的夜班要开始了。

他收拾好解尸工具，静静等待着。

“5房10号！”

“到！”

王长明答，然后背着自己的工具，走了出去。

又到了傍晚，走出冷石房的解尸人，表情都不是很好。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的脸色都会很凝重。

像面临一场考试。

生死考试。

和别人不同。

王长明脸色虽然也严肃，不过却轻松了许多。

对于别个解尸人来说痛苦的时候，就是他变强之时。

食了晚膳，王长明继续干着解尸匠的活。

割皮剖腹，挖心解肺。

分筋断骨，分尸组合…

庖丁解牛一般，手艺越来越熟悉。

普通尸体，一般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能搞定，剩下的时间怎么办？

自然是漫漫长夜，寂寞寒冷，无事，唯有与尸同眠，互不打扰，静待天明。

连续几晚，都没有什么挑战性。

也没遇到特别古怪的事情。

虽说会有意外，不过都在王长明能接受的范围。

可能是太过简单，这几夜除了每解一尸会获得不错的能量外，也就得到了一些没用的技能。

例如缝尸人绝活，扎纸匠的本领，赶尸人的技巧，刽子手斩首之道等。

“几乎都是些没用的技能，除了刽子手和扎纸匠，勉强还能混一口饭吃，缝尸人和赶尸人生于这个世道，都快饿死了！”王长明道。

二皮匠和赶鬼人在这个时代，可没什么生意，有些走投无路的…甚至改行干起了解尸人。

虽说这个世界也讲究死得全尸和落叶归根，但是绝大多数人会更惜命。

在讲究与命之间做选择，选择讲究的人毕竟少。

这世道妖魔鬼怪太多，天知道留下全尸后，他们会不会爬起来把你啃死？

为了安全，还是得解尸而葬。

至于碎尸之后，亡灵会不会不安，会不会不入轮回…

人都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活命，谁还管死人怎么样。

至多…有条件的在解尸人干活时，多吩咐一句，留一具像全尸的全尸。

没条件的，或者无主的尸体，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通通压箱底吃灰去吧！”对于这些技能，王长明只是随意看了看，就把他们抛之脑后。

可能因为无论是缝尸人、赶尸人、刽子手或者解尸人都是挣死人钱的，所以最先得到的东西，都是关于捞阴门的技能。

不过王长明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它们和自己的专业不符合。

“睡也睡够了，忽然有点想走出去看一看！”连续多天简单枯燥的工作，王长明生出想去解尸房外面看一看的念头。

他很好奇，外边的世界。

和想象中古代京城生活是否一样。

这几日工作实在太清闲了些。

王长明基本是干完了就睡。

白天黑夜的睡，把他睡无趣了。

所以决定出去看一眼再回来。

满足一下好奇心。

“记得按时回来！”

他们不算囚犯，想出去的话，和官吏禀报一下，并且承诺好自己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即可。

“这点钱拿着，出去有用得着的地方就用，不用节省，也不用还给我。”

按理来说，解尸人是没有工钱的，给他钱的是赵小四，因为王长明救过他，所以最近赵小四对王长明格外照顾，见他要出去，便塞给他一些钱。

并不多，但也是一份心意。

赵小四的薪水也不高。

“官爷，这就不用了吧，我就出去看看，没必要拿钱。”王长明道。

“没事，你拿着。”赵小四强塞到王长明怀里。

拗不过，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