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街上空荡荡的寂静,时有一些鸡犬相吠传至十字路口,泛黄的路灯下有蚊子、飞蛾等。
‘嗡’。
‘嗡’。
……
小虫的翅膀扑棱棱的拍打,小小的它们因紧贴灯泡而在地面留下了大影。
这时远一些的暗色下走来一人,身穿补丁长袍,背有一柄桃木剑,身下的影子拉了斜长。
他手中还有一条男人的裤衩子。
“这破裤衩子几天没洗了。”
“MD。”
……
穆生骂骂咧咧,还在为白天的事儿耿耿于怀,为了一条六子穿过的脏裤衩子花了八百块大洋。
这事儿搁在世界首富身上也不能说心态宽敞了。
他只有盼十几万可以顺利找到,不然恨欲狂,捶胸顿足,无语问苍天了。
来到十字路口,穆生止步,来回观望了一番,空旷的大街看不到一个人影。
他把裤衩子往地上一扔,准备在这儿进行招魂。
所谓招魂也意为见鬼,而见鬼自有一些说说与道道,一为时间,二为地点。
午夜。
十字路口。
最为合适了。
不过穆生不是一般人,时间、地点什么的并不重要,之所以在这儿也是无人的缘故。
他怕惊了过往的人。
这样等了片刻,穆生不见来人,安心了些,而后一脚踩裤衩子,深呼吸一口气。
他招魂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念念有词之余,穆生的双手也在晃动,不断变化,先后结印四次,最后一个下蹲,双掌拍向地面,发出‘啪‘的一声儿响动,动作一气呵成,而后道:“鬼法,四印招魂术!”
招魂不比常事,时有差错。
对此,他也不敢分心,收好往日的从容,一双目专注无比,静等六子的魂来。
安宁持续了三秒之余,‘咻、咻’的声儿就吹了过来,轻与轻吹、轻与轻来。
它是阴风,柔柔作响。
‘咻’。
‘咻、咻’。
……
声儿细而清,清而刁钻,入了眼与鼻,入了嘴与耳,入皮又入骨,最后是入魂。
那一缕又一缕墨色的阴风徐徐而来,或一缕又一缕绸丝,也或一圈儿又一圈儿旋风……
一时间,街头弥漫在了墨色的阴风下。
‘呼’。
‘呼呼’。
……
持续了片刻,阴风又大了一些,吹出了风嚎,一声又一声儿,诡异而阴森。
也就在这时一个鬼影出现了,由远而近,飘飘忽忽的来了,很快出现在近前。
鬼影的头发长而凌乱,遮住了五官,不过身姿有点儿妙曼,不难看出是一个女鬼,而且是一个身材很不错的女鬼。
“……”
穆生有点儿无语,知道自己招魂引来了别的孤鬼,正脸儿不想瞧第二眼,鼻子往外‘哼‘着气儿,道:“喂,小爷心情不好,你别打扰小爷的正事儿。”
“……”
女鬼也瞧出了穆生的不一般,身子一顿,待在了原地,不敢往前迈一个步子。
这时阴柔的风吹来,吹开了她的乱发,乱发下并不恐怖,而是一张精致的脸蛋儿。
脸蛋儿好看,不过苍白了些而已。
“咦?”
穆生正好瞅着了,心中不免惊讶,道:“你多大?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吧?”
“……”
女鬼吐不了人言,点了下头,以‘鬼语’道:“是,我死时不到十八岁。”
“可惜了。”
穆生为女鬼遗憾,一个人的十七八岁正值花季,本该享受人生的美好。
可是……
他的心软了点儿,问道:“喂,小爷看你并无怨念,为什么还在世间逗留,有心愿未了吗?”
“不是。”
女鬼以‘鬼语’交谈,上前了几步,道:“我的尸骨未寒,所以至今无法投胎。”
“哦,这样啊。”
穆生了然,对于女鬼的情况并不奇怪,人死之后讲究入土为安,求一个安生。
而尸骨未寒的人不少,有怨念的不会有几个,怨念也大小不一,与生前的遭遇有关。
女鬼的怨念不大,且只针对于自己的尸骨未寒,所以找到她的尸骨就可以让其安生。
他琢磨了一会,有了帮衬之意,也算积点儿阴徳。
“行吧。”
穆生答应了,看了看女鬼,道:“不过小爷现在有事,你在旁边待一会。”
女鬼点头,飘了过来,杵在他的身后。
“……”
对此,穆生撇了撇嘴,稍有点儿不自在,不过也习惯了,当初与‘贞子’可是待了有三个多月呢。
‘呼’。
‘呼、呼’。
……
阴风又大了些,吹的作响,伴随温度的骤然下降,周围也一寸寸的暗了下来。
“不对呀。”
穆生小声嘀咕,以前也使过‘四印招魂术’,但不见得有如此大的异象啊。
奇了怪。
正兀自纳闷呢,一只手突兀的从地面伸了出来,一把抓向了他的脚腕。
“尼玛!”
穆生一个哆嗦,出于本能后退了几步,从背后拿过桃木剑,惊魂未定,道:“不会吧,招出阴间的鬼东西了?”
以往招魂简单,这一次出乎了意料。
他有在注目,只见鬼手抓着地面,似乎在用力,地面都被抓出了五道抓痕。
下一秒,半个脑袋也浮现了,另一只鬼手也随之从地面探了出来,一样抓着地面。
“MD!”
穆生头大,有点儿慌了,如果自己招出来一个大鬼,那是想哭也得把鬼东西先送回了。
‘喀’!
‘喀’!
……
伴随鬼手抓地面的声儿,脑袋也一寸寸上来了,而一张极度扭曲的鬼脸露了出来。
“六子!”
穆生一惊,鬼脸扭曲异常,但他也认了出来,不正是自己费尽心思要找的六子吗?
片刻的错愕,他蹲下身子,急忙问道:“六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嗷呜。”
六子的五官极度扭曲,双手挣扎着抓向穆生,含呼不清的喊着:“救……我。”
“MD,怎么救啊?”
穆生心急,有心救人,但不敢搭手,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六子给拽回了阴间。
那就完犊子了。
他一咬牙,私心道:“十几万呢?”
“救……救我。”
六子如陷泥沼一般,不断的挣扎,扭曲的五官似乎表明了他在承受极大的苦处。
那一双手苍白无比,不断的用力,企图把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