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钻进帐篷。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探险守夜,所有人的安全交到我手里,有种无形压力,这种寂静和孤独是之前没有体会过的。
空荡荡洞穴里一阵寒风吹过,冻得我直哆嗦。
我重新点着无烟炉,坐在炉子旁边烤火。
身体暖和了一些,从兜里掏出手机。
现在人手机不离手,无聊的时候掏手机,已经成了下意识动作。
掏出手机一瞬间,我才想起来手机在这里没信号。
因为没信号,手机开着也没用,早就关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我打开手机。
开机,画面闪动,解锁,
我突然发现手机自动连接了WiFi!
我靠!
一瞬间一股凉意爬上我的脊背。
漆黑无人的山洞里,可能近千年来进来超不过100人,怎么会有WiFi?
我试着打开网页,发现这个WiFi是加密的,我的手机无法使用。
一时间,我有点不知所措。
就这么静静盯着手机,过了几分钟,手机和WiFi断开连接。
没了?
我不停地刷新手机。
WiFi信号栏空空荡荡,不见刚才的WiFi。
是不是我眼花了?
可是这好几分钟的WiFi连接,不可能是看错了啊。
我重新关上手机,托着下巴,思索这里面的前因后果。
既然这里有WiFi信号,就说明肯定有发射信号的装置。
刚才WiFi的信号很强,距离应该不远,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倒是有一种便携式WiFi,但只是一种路由器变种,来到这种原始森林,还不如对讲机有用,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带,不会是我们自己带的便携WiFi。
不打开手机的话,就是个平静的夜晚而已,知道了这件事,让我十分闹心。
突然,成子帐篷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音。
我急忙看去。
成子从帐篷里钻出来,左右寻找。
“怎么了?”我站起来。
“醒了,螳螂醒了,有热水吗?”成子慌张地摇头。
“有。”我从无烟炉边掂起保温壶,“走我也去看看。”
我和成子一起钻进帐篷。
“水……”
一进帐篷,就听见螳螂虚弱地声音。
兑好温度正好的水,递给成子,成子给螳螂喂下。
螳螂喝了水,挣扎了一会儿,睁开了眼。
我给他号了号脉,他的脉象已经恢复和缓有力,而且胃气盛则生,看来是救回来了。
“给他吃点东西吧。”我看着他渴望的小眼神,应该是饿了。
成子在水里泡了点压缩饼干,变成流食。
果不其然,螳螂疯了一样夺过碗,狼吞虎咽地吃下一整碗清水泡饼干。
这样我想起了珍珠翡翠白玉汤。
他吃完以后,打了个嗝,抬头冲我们一笑,“嘿——干,干。”
从这个表情看,我心底就凉了半截,不会是傻了吧。
“螳螂?”成子从他手里拿过铁碗,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
螳螂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先是一愣,打量成子一番,“成子?”
成子和我对视一眼,以为螳螂终于认出他来,“你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嘿,你还欠我五百块钱呢——”
“娘的,还没忘账单,看来是没傻。”成子骂道,“我看你是没事!”
“不对。”我仔细观察螳螂的眼睛,“别骂他了,骂也没用,他这是受了过度惊吓,疯了。”
“疯了?”成子眼睛瞪得溜圆,“螳螂平时胆子很大,到底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样?”
“前面洞穴的深处一定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我摸着下巴分析。
我们又问了他半天,这家伙仍然是答非所问,胡言乱语。
“哎,算了,我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这样吧。”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成子颇为惋惜,“好好人变成这样了。”
“我出去守夜了,你待着吧。”我拍拍成子肩膀,起身钻出帐篷。
“啊——”螳螂突然也站起来,“你们不要往前走啊!前面有会吃人的房子!”
我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一把被螳螂从身后抱住,扑倒在地。
成子把螳螂从我后边扯开。
我爬起来,没在意这件事,“你听见他说的了吗?”
“他好像说前面有会吃人的房子。”
“什么意思?”我反问。
“会吃人的房子?”成子嘬着牙花子,“啥是会吃人的房子?”
“会不会是房子里有什么机关,进去的人都死了?吃人是个比喻?”
“拉倒吧,就他还比喻?小学都没毕业。他说这个吃人,肯定有一定意义,不会是有暗器杀人这么简单。”
听成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道理。
转而看向角落里的螳螂,“吃人的房子在哪里啊?”
“在……在废墟,一大片城市废墟。”螳螂惊恐回忆,“都被吃了,都被吃了……”
城市废墟,让我想起小聪母亲信里说洞穴里有一座城市,他们说的会不会是同一个地方?
我蹲下来,看着螳螂,“谁被吃了?”
“都被吃了……”螳螂痛苦地抱着头,“王队长……桦……桦爷……”
“你说什么?”我立即抱住他的肩膀,脸凑到他的跟前,“谁被吃了?”
“啊——”螳螂一把推开我,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
“他说的是谁?”我急忙看向成子。
“好像有个王队长,还有,桦,桦爷……”
“父亲,果然,也在这个山洞吗?”我呆在原地,喃喃说道。
我一直坚信父亲没有死,在心底深处时时刻刻牵挂着他。
心存侥幸地搜索关于他的一切秘密。
可是等到的还是他死亡的消息吗?
我苦笑一声,钻出帐篷。
我走出帐篷。
叶知道已经从帐篷里钻出来,看见我,迎着走过来,“咋了,哥们儿起来替你了。刚才干嘛去了,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刚才谁叫了一声,怪瘆人的。”
我的情绪一下子无法平复,“螳螂醒了。”
“怎么说?”叶知道挑着眉毛。
“疯了。”
“说啥没?”
“守夜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咋了?神经兮兮的。”
我没理他,钻回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