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肩膀上带着章鱼的少年一步一步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他神色阴沉,每一步都积累了一分怒气,一步接着一步,这阴沉的怒气转变成了惊人的杀气。
他肩膀上白色的章鱼触手放在他肩膀上,眼里露出一股天道般的无情。
突然这章鱼一惊,眼睛又恢复了清澈,道:“怎么了?”
“去算账。”牧迁冰冷的道。
他们路过城里的花坛,水池边的扫地老头奇怪的看了牧迁半响,喊道:“牧家小子,干什么去啊?”
牧迁回头一看,顿时恭恭敬敬的走到了老头面前,道:“刚从城外回来,准备干番大事,大师能不能教我两招?”
“教你两招?”扫地老头眼皮一翻,道:“好啊。”
牧迁一时激动,章鱼也跳在了水池边上,只见扫地老头拿起了自己赖以生存的扫把,摆出了一个姿势。
牧迁拔出背后重剑,摆出了同样的姿势。
艾昭看了一眼,从花坛里捡了一个小树枝,摆出了同样的姿势。
“牧迁啊,当环卫工人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扫地老头抬起了下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道:“这扫把,也是有讲究的。”
“有何讲究?”牧迁双眼亮晶晶的。
艾昭举着小树枝,也看向了扫地老头。
扫地老头手里的扫把轻轻的往左一挥,停下来道:“就这么一挥。”
“一挥。”
“再一挥。”
“好嘞。”
两人一兽挥的有模有样,扫地老头眼睛一转,道:“跟紧了,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好!”牧迁和艾昭异口同声的道。
“嘿哟——”扫地老头一挥之下身子旋转一周,一扫把再次拍下,掀起了一阵尘土:“嘿哟嘿哟嘿!”
牧迁眼睛一亮,模仿之:“嘿哟嘿哟嘿!”
章鱼两只触手一手拿着一个树枝,紧跟其后开始旋转:“嘿哟!”
“乌拉哇啦啦!”扫地老头又是一声怪叫,手里的扫把舞的越加虎虎生风。
“乌拉哇啦啦!”牧迁紧跟其后。
艾昭:“……”
“乌拉?”艾昭发出了疑问。
“哈呀呀呀呀呀!”扫地老头一蹦三尺高,舞着扫把快速后退。
牧迁眨了眨眼睛。
这动作对于牧迁有点难度,艾昭就简单多了,只见那章鱼蹦的比老头还高,舞着两个树枝快速后退。
姿势行云流水且极为稀奇。
帅不过一秒,章鱼就行云流水的掉进了水里。
“爱丽丝!”牧迁眼疾手快,一步冲上前,从水里一把捞出了章鱼。
就在这时,花坛的那一边走来了一个人,少年负剑前行,面容俊秀,一看就是一个翩翩公子少年郎。
这少年郎看到了牧迁和艾昭,站在了远处,目光沧桑。
牧迁沉思了一下,当着他的面把章鱼扔进了水里,皱着眉头疑惑的道:“章鱼好像能在水里生活吧?”
艾昭露出了脑袋,怒道:“我可是海底生物!”
“牧迁!”少年郎喊话了。
牧迁一怔,转头看向他,眉头一皱:“明修齐?你来干什么?”
明修齐脸上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道:“我来投靠你了。”
牧迁:“……”
“先交份子钱,允许你入股。”牧迁伸出了手。
明修齐抽了抽鼻子,抬头看天,骤然长大了嘴巴,两行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里面充满了悲伤和怨愤。
扫地老头暗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牧迁和艾昭都沉默了下来,一时间男默女泪。
“啊!”明修齐仰天怒喊,悲愤欲绝:“我明修齐生不逢时啊!我欲夺天光,可惜……可惜苍天走眼啊!”
艾昭沉默了一下。
这话怎么好像什么时候听过?
还没等他哭完,扫地老头就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好湿,好湿。”
牧迁:“……”
明修齐:“……”
扫地老头哈哈一笑,道:“都是天意,天意啊。”
他转身就要离开,突然身形一顿,目光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牧家废墟的方向。
与此同时,一个车队走进了白牧城,这车队和那些商队不一样,光是马车奢华,护卫马车的人也各个气息浑厚,神色平静。
他们都穿着红色的衣衫,衣衫背后写着一个字。
“薛”。
白牧城的人们心中一窒,识趣的给这个车队让出一条道路,对于这薛家的到来,有人喜形于色,有些人,则是心中蒙上了一层阴云。
车队一路未停,直直走向牧家废墟,那车队中央一个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却见一个妆容绝艳,姿容绝世的少女露出了脸颊,那少女一身红衣,眼角一抹红,目光清透,给人一种高贵不可侵犯之感。
她就是薛家的大小姐,牧迁的未婚妻。
薛半烟。
而此时的水池旁,牧迁和明修齐目送着扫地大爷离开,半天没想明白老头是什么意思。
一些行人路过花坛,瞟了牧迁一眼,像是交谈一般随意的道:“薛家来了。”
薛家来了。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牧迁和明修齐一瞬间抬起了头,眼中露出了激动。
只不过这激动,各有不同。
明修齐激动的抹了把眼泪道:“薛家来了!我们有救了!”
牧迁比他更激动:“薛家来了!他们一定是来退婚的!”
明修齐一怔,看向了牧迁。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牧迁一脸感动的握住了艾昭的触手,深情的道:“爱丽丝,我们快要成为有钱人了。”
艾昭:“……”
你想干嘛?
衙门口的某一个二层居民楼里,一个柔弱的仿佛空谷幽兰的白衣少女倚着窗子,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目光遥遥的看向了牧家废墟的方向。
“薛家来了……”少女喃喃。
清雅的房间里沉默了半响,那少女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好像自语,又好像在对谁说一样。
“又是一个碍眼的东西!”
房间似乎颤动了一下,那挂在房檐上的挂坠晃了晃,掉了下来。
一道金光在阳光下闪过,那一串金币被人抛起又落下,落在了黄衣少女的手里。
大街上还是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