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五生界(1 / 1)禾子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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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你知道么,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就想跟你一样。”一样山河日月,一样万人瞩目……十八年里,这竟是她这辈子里唯一的念想。

天真无邪的她,做梦也没想到,在魔界混了四年,自己竟成了魔君未婚妻

“许艸儿呢——,今晚让她暖个床。”

可她终究还是逃了。她听说,只要成为众子仙之首,就可以站在神上身旁。

“其实无所谓当与不当,只要能静静地看着他。骤然回首时,我只希望他的眼里,只有我。”

“是。他带着你斩妖除魔,看遍世间冷暖常理。连做梦叫的都是他……那我呢?——,算什么!许艸儿,对你来说,我的真心,是在舔狗么?”

朝夕相对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或许只有时间能回答:我是真的在乎你……

“可是最后为什么却是你?摒去我所有的努力……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你说,一辈子不能动妄念,我听;

你说,少和魔界走太近,我听;

你说,人世间本不值得,但要学会长大,我听;

你说,忘了你,我不想听。

最后:原来不听你的话,真的会失去所有。不对,许艸儿,你原本就是孤家寡人,你伤害了所有人,本就不该活下去……

身披一袭碧衣仙裙的她,如今站在雪山之巅上,眺望群雪,是啊——,她现在无人能比,是整个五生界里最厉害、也是最遭人唾弃的魔妖

……忽然有些记不清,自己是因何走到这里,这一步步走来,她害死了亲人,朋友,挚友,也没有资格再站在他身边了

平静的面孔看着手中那张洁白如芯的侣信,一滴滴泪顺滑坠落,化了雪,化了心……

原来,你心里一直都是有我。韶年代代,天崩地裂,你我终究是不能一起看风雪。

信:

往生往世,于我而言,不过岁道。但——,庆幸是你。

艸儿,执子与白首,孰心悦之?无论何时何月何年,皆无悔意。

————乾尧

启:

艸,百卉也。

凡艸之屬皆从艸。

烈日灼人,碧丝般的草地正暗藏生长势头。宽浅的河流里正飘荡着隐隐腥味发臭的不知名尸骨。

同时河水里飘着至柔的细草镶嵌在沟内,随河底地貌高低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颜色;还有一颗树盘桓在附近,与青山蓝天一起映入水中,天地浑然一起,没有界限。

群山错落四处,秀丽的山体你拉我扯,古松掩日,幽深雄奇。唯独一曲溪流夹中婉转而下。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清灵的果香。热辣的光束穿过眼前参天盛地大树的枝杈,斑驳得射进眯星眼角。许艸儿懒懒地躺在草地上,但奈何膀胱胀得难受,一睁开眼,看了下周遭,大片花海正含苞待放、夹里面的是一条蔓延扭曲飘荡着血丝残渣的红河。

来不及恍惚和惊骇,头部便开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紧接着是不停闪现在脑海里的画面。

自己明明在山下乱葬岗的大树枝杈上捉麻雀,几番扑朔,鸟没抓着,瞌睡就上了头。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偷溜出来,可···现在自己又是在哪里?这环境明明跟之前的荒川枯草、灰雾缭绕的景象完全不同。

“咕噜——,叽咕。”

肚子传来一阵饥渴。一切都静谧得让人后怕,看着河里一排新鲜整齐的牙梗和分不清是人皮还是某种生物的皮泄组织,她现在是大气也不敢喘,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填饱肚子,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对于死亡,女孩还并没有完全的概念。

放眼望去,只是一颗大树上结了个饱满鲜红的果子。

她跑了过去,借着冲劲想往上跳,结果狗爬似的摔在地上,揉着吃痛的膝盖。

仔细一看这大树实在稀奇,上下冒着金色虚拟的光气不说,扯掉的叶子也立马就能长出,而且这么大一树就结一个果子,还是其它的已经被摘掉了?

肚子再次传来低声的嘶吼,突然,一瞬间,天摇地动,果子棘刺裹身好似球囊般滚落到地上。

等一切又恢复平静后,她爬起身,枝繁叶茂的大树风姿依旧。顾不得身上传来的阵阵隐痛,许艸儿二话不说捡起,连皮都不放过。没几下进了肚子,就是有点可惜没尝出什么味。

虽然爷爷告诉过她只要是山外头的东西都不能随便乱吃。但这果子长树上,树又在山中,想来想去,结论就是:能吃!

过了好一会儿,胃里并没有传来异样。

女孩的头发十分散乱且长,她哪里擅长这细致活儿,要不是为方便点,她才懒得去梳理。平时都是爷爷把她早早叫起,替她梳洗完后,才出山去给别人算命。

照着河面,瘦削的面孔因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女孩随意用树枝插别上,蓬松乱构的发髻、摇摇欲坠……

额——,勉强将就着吧。

正当她打算起身时,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包裹,几乎窒息。

扬起的尘土风沙了眼睛,一只巨大的生物在面前挪动,正掐起她的脖子,悬拎在半空。它小心翼翼地隔着粗麻布料浑身上下抚摩着少女细嫩羊脂的皮肤,女孩只觉得全身热得像是被火烤,用尽全力截住胸腔的气息大声骂了一句。

“臭不要脸…”

终于她睁大眼睛,四肢不停挣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

这个与山同高的怪物头部神似图画书上的二蛇首,口吐岐舌,并颈。一身赤、棕、白相间。身后的九条尾巴像是遮住了山,奋力嘶吼的叫声如婴儿啼哭,恶心的是裸露腐烂的表皮却很光滑,女孩的脖颈就像一根葱被人死死握在手里。

妈呀,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要是被爷爷知晓,怕是半年都吃不上烧鸡了···

气息将断,浑身上下像是被人用力掐住,就在女孩以为自己真的要一命呜呼的时候。怪物猛地把她摔压在地下,忽然听不见声音了。

即将合拢的眼皮面前是一幅狰狞丑态毕露的怪物逃窜。

余光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岸的身影从天而降,周身环绕着清透的气晕和紫苏木质细腻的轻幽浮香,大大小小的花苞争先舒展飘散,只为释放出最沁人的肺腑蜜语。他正朝她缓缓走来,漫天绯色下,万物悉数都宁静……素色稠华衣襟明亮却又少色,金漯边的仙令系在腰间,风儿在轻轻舞动纤白的衣角。每走一步,地下干裂的缝隙便滋润无比,冰洁的足尖鞋底烫着印绣。

少女的衣领已被撕扯不堪到了腰间,赤裸的背上肌肤瘦如骨角,唯独那系在粉嫩颈上紧贴的浅红细带,还能勉强洞察出微弱的呼吸。

男子淡漠的目光一扫而过,少女便换了一身洁白素雅的衣裳。

女孩脸部半掩在草地,看样子应该已经昏厥,男子微微皱起眉头,末梢眉翘剑锋处更是滑落了几丝孤冷出尘。

这女子身负异象又误食妖果,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必定活不长。静默了一分,眉梢眼角浮动起一丝诧异,却又立马没了踪影,恢复那一抹若隐若现的淡然。

这妖果三千年轮一回,如今被她吃了,体内竟然没有变异……罢了,今后且看她自己的造化。

不知从哪里飘来了阵阵清透欢水,层层荡漾在男子身后,想靠近却又不敢,只能踌躇恭候。

男子英气低奢,削挺清宇的鼻梁下,唇有些单薄。冰冷的目光里藏满了夜间月亮无人攀比的孤清。如果说,他就是那皎月,或许,世间的一切都只为十五那日的圆满而殷切了。只是远远、悄然一瞥,独步天下的气怀便不言而喻。此次神上衣着简白,非人的气压并没有太明显。只是那曦和光辉、那俊山碧波、那骊鸟兽群、都失了身躯,失了情,失了心……

“河神不必多礼,叫那庞物莫再伤人。”

语毕,方圆千里之内尽恢复自然,生长万物。话语虽啸和,但能听到之人、妖、魔、神无一不恭敬。随手给了身后少女一符,以防止他日生出祸端。

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太阳天际,河神这才敢幻化成形,看着地上的少女。历来这妖果就是被五蠹守护着,如今却……

河神年岁已大,可禁不起这心理和身心的折磨,来回渡步后,最后决定自甘堕骨,带着“庞物”回家重新修行。把少女送走后,便朝男子离去的方向跪拜九礼,心生敬仰却又自知遥不可及。

“谨遵尧神上仙之意。”

一抬头,耀眼的光芒仿佛从天上一直穿破到眼前,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顿时,便融化成水,蒸腾消散在四处需要生长的草地上,刹那间,那一片绿景生成了百树丛密的光林,等过几天便是森林,一个新陆诞生。

砂录子四处托人找孙女,奈何平时根本不让她出门,山上的人家又稀少,虽然描绘具体形象,但哪个女娃不长那样,没人见过艸儿长什么样。

他左右也睡不下,三更天便打着烛灯出门。其实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都三四天了,就算是被野兽吃掉,也总要找到一点踪迹吧?

走了几里路,砂录子看见一破庙便打算进去歇一脚。

躺在炎帝石雕像下的许艸儿无端慌乱的大口喘气,她梦到自己差点就要被那怪物吃掉脑袋,粘稠的唾液粘满一脸,猛一睁眼起身,她便害怕得不停擦汗。

咦?——粘粘的,还有股老烟味。

这不像是汗,真是口水!

她近乎要窒息,因为她身边还真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晃动。

“救命!——”她一连吓得跳比兔子还高。

砂录子痴傻了好半天,擦去常年因流泪而合不拢嘴角上残留的口水,看着眼前积极拥抱在炎帝怀里的女孩,脏兮兮的容貌,头发盘成鸟窝堆。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能跳?

“你个死丫头,还不快下来——,想遭天殃是不是!”

女孩愣看了许久,眼下这个拄着拐杖,步伐蹒跚又破布麻衣的老头,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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