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大叔扛起长刀。
此时虽是凌晨时分,但时间不等人,后方的追兵也不见得就会停下,他们接连奔波了几天时间,到现在只小小的歇息过一些零碎的片段,每个人都已经异常疲惫,但是脑子里那根生死攸关的线还紧绷着,没有人想要成为那第一个绷不住的人。
因为绷不住就会死,还会连累整个队伍几百人一起死。
……
事实上也就是这支带有十几名炼金士的精锐队伍能够在原始森林之中逃窜这么长时间了,这里的环境的恶劣程度远超想象,若不是有足够的野战经验,可能追兵还没来得及跟上来他们就会死于原始环境。
“听着,趁着天还没有亮,摸黑进入矮树林,都把身上的土抖一抖,矮树林不像这边这么潮湿,你们脸上那些土反而会让你们的气味在矮树林里变得很突兀,敌军的猎犬太容易锁定位置。”
大叔迅速下达了指令。
此前几天的逃窜奔波中,军队所有人都在甲胄上、脸上抹了大片的森林淤泥,为的是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楼兰军尚且正常,主要是那些来自冰原的蛮族人,还有他们从冰原上带来的已经驯化的冰原狼,有着极强的味觉追踪能力,在很长远的距离就可以直接捕捉到这支部队的气味。
如果没有这批“猎犬”,或许左灵的队伍这段时间不需要逃得这么狼狈。
但大叔经验丰富,他知道,矮树林里的土质就不像此前他们走过的丛林那般泥泞潮湿,那边相对而言比较干燥一些,如果身上带着沼泽烂泥的味道进入矮树林的话,反而可能会第一时间就被追踪到气味信息。
“记住了,维持战斗阵型,天一亮我们就会暴露,所以天亮之前能够拉开多少距离,就看我们的脚力了。”
大叔一边扣掉自己脸上结痂的淤泥一边吩咐道:
“随军炼金士打头,我带人垫后。”
“另外,事先说好啊,天亮之后如果出现遭遇状况,不要恋战,炼金士兄弟们要第一时间确认周边埋伏情况,将最佳的撤退方向告诉大伙。”
“还有……”
大叔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左灵却打断了他的话。
“炼金士垫后。”左灵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一条带血的绷带,在自己受伤的手腕上又缠了一圈,对众人说道:“不管遭遇何种状况,后方的追击必然是最凶狠的,我答应过赵将军,不让这支部队绝种,您是主将,没有主将垫后的道理。”
左灵可能是全场年龄最小的,但此时她说话的分量确实实打实的,这都是她在战场上用杀伐果断的表现换来的。
炼金士进入西部战区的目的就是降低赵传部队的战争损失。
这里的血腥程度不比主战场上冲锋的部队,所以连带着的后勤补助条件也绝对很难有正面军队那样的待遇,一旦出现部队人员上的空缺,出现短时间内无法填补上来的损失,局面会瞬间出现连锁型的崩盘,白都军方有可能一次性就把整个西部战区搞丢。
而西部战区一丢,正面所承受的压力就会变得巨大无比,因为敌军等于说掌握了整个西部进攻角度,赵传他老爹那边要承受来自于两个不同方向的压力。
也就是说,西部战场的主导权掌握在哪方手中,将会从根本上影响到整个战役的胜负关系。
左灵很清楚这一点。
她知道炼金士在这场战争当中所充当的是怎样一个角色。
论野外行军经验、对敌策略等等,她都还只是从大叔那里学到一丢丢皮毛,临场指挥肯定不如大叔,大叔才是这支部队的主心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主将去做垫后的事情,因为前方矮树林里面一旦发生遭遇战的话,他还需要进行现场协调指挥。
……
所以事情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左灵带着半数的炼金士作为队伍最后垫尾的人。
队伍在维持不发出太刺耳动静的情况下进入矮树林进行快速行军。
天空中有极北冰原蛮族的猎鹰在环视,几百人就算是处处小心隐蔽,但是规模毕竟是这个规模,没有了高树茂密枝叶的覆盖,他们很快就会被发现并且锁定位置。
所以剩下的那半数分散在队伍各个方位的炼金士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锁定高空中猎鹰的位置,把它们解决掉。
……
“嗖!”
一根冰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高空中,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一只滑翔的猎鹰的腹部。
并且很快冰刺就融化于猎鹰的体温。
致命一击让猎鹰没有来得及发出死前的哀鸣。
必须是这样精准的术法射击才行,一旦出现角度偏差,伤到猎鹰却没杀死它,或者没有第一时间致死,等猎鹰给出鸣叫信号的话队伍位置就暴露了。
……
“发现猎鹰直接射杀。”
左灵跟在队伍的最后端。
作为整个部队之中年纪最小的人,她并没有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那种半点恐惧情绪。
她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冷厉坚韧不会输给任何一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
……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在队里走出矮树林之后没多久,他们这些人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楼兰国术士的界面之内了。
西北区域楼兰术士营内,坐着一位穿着怪异的中年女人。
她头上戴着很多由羽毛编制而成冠,身上披着厚厚的兽皮,面容沧桑,脸上还画着一些诡异的图腾。
这人便是此次与楼兰国接洽之后达成合作协议的冰原部落祭司。
说白了就是来自于冰原的法师、术士。
此时,她面前摆放着一个直径至少有一米以上的巨大青铜圆鼎,鼎内盛着浓稠的血浆。
鲜血中心位置正在形成一个漩涡,逐渐幻化出矮树林当中的一些画面。
画面的视角非常奇怪,好像,就是左灵所处部队的人员的主观视角。
……
“族人血源会为我们找到猎物的位置的。”
女祭司神神叨叨着念着一些诡异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