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手头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之后，白小白才来到藏书阁。

学院城内的情况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和军队那边的事情也沟通得差不多，就差和皇室进行进一步的接洽了，不管怎么说，李淳这一天之内搞出来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白小白处理得还算是妥善。

但她还有一件事情想要知道的。

这也是她这半年来最自责的一件事。

……

夜幕降临之后，藏书阁内燃起烛光。

“都搞定了？”

李淳背靠着一盏美女铜像烛台，把挡在自己面前的书挪开合上，看向从楼下走上来的白小白。

如今白小白已经穿上了总院院长的长袍。

不过，作为一名新上任的总院长，她脸上可没有多少风光与得意之色，有的只是疲倦。

“花了半天多的时间也只看到这一层。”李淳放下手中的书籍，拍了拍屁股下坐着的满满当当一叠书。

此时他和白小白所在的层数是第八层，也就是说，从第六层到第八层，他只用了一天就全部录入了。

一方面是因为藏书阁建筑造型就是越往上的楼层面积越小，藏书数量也就没有下面几层那么多，另一方面是达到荣耀者段位之后，似乎拳头图鉴的录入速度和理解能力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这是李淳今天才发现的事情。

“不用急，你有的是时间。”

白小白把身上那件明显就不合身的总院长长袍外套扯下随便往角落里一丢，而后在另一叠书籍堆上坐下来，重新将目光转向李淳：

“况且上面这最后一层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看。”

“不是吧，我听说好像有个什么很厉害的秘术，说实话我还是有点期待的，我晓得你看过了，所以也别告诉我，把悬念破坏了就没意思了。”李淳晃了晃手中的书籍。

他可压根不晓得那所谓的强大神秘的秘术早就已经被白小白学了，而且就用在了自己身上，并且那本秘籍还被她一把火烧了……

……

“话说上次那本少妇啥的你看完了吗结局是啥来着……”李淳话锋一转。

这一转，白小白愣是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想了好久才明白，原来这个b是在说之前那本刘备的事情。

“……”白小白瞪了李淳一眼：“正经人谁看那个。”

“啧啧啧。”

李淳耸耸肩。

“我可没说过我是什么正经人。”

……

扯了一小段玩笑话，大概都回想了一下下半年前那些啼笑皆非的往事之后，藏书阁内的氛围总算是稍微变得让人舒服了一些。

不过，瞎扯这些废话并非毫无目的。

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的。

哪怕不想提起。

……

“我妹妹，她……”

白小白说不清楚她现在对李淳应该持怎样的态度。

的确这个家伙具备了足够令她恐惧的力量，但是偏偏这个人就没有办法让她产生什么畏惧的心理，大概是因为她无时无刻都能够听见李淳内心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甚至某些瞬间她能够感觉到这家伙的一些低落情绪，那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如果她未曾感受过这些的话，或许白小白不敢问这个问题。

“她和你的情况是一样的，或者说，她的情况比你更严重，作为引火人，你比她幸运很多。”

李淳摇了摇头。

“我一直以为进了古地矿，可以找到很多的机会，说不定能救回她一条命，但没想到她放弃得那么早。”

——其实不是她自己放弃的，是为了救我？

这句话是李淳在心里的自语。

在古地矿里面，李淳从罗阳禅手中讨要扭转引火体质之法的时候，可以看到莎莎脸上洋溢的表情分明是欣喜的。那一刻她活下去的希望被重新点燃了的。

但是从古地矿里出来之后，一切又都急转而下。

小火人说的没错。

她是自愿堕入极寒虚无的，但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为了把李淳从那片虚无世界里推出来。

在冰原上的那段记忆，那些真实的面孔，全都是莎莎一手创造出来的。

已经堕入虚无世界的每一个人，都在竭力地把李淳玩外推。

她其实有选择，莎莎可以选择把李淳永久地留在她身边，而且最开始她就是这么选的，但是直到最后关头她还是放手了。

……

如果没有知晓这一切的话，对李淳来说，结果可能会稍微容易接受一点，至少，可以把这件事情当成一次意外。

他们从古地矿出来，无意间撞上了两个世界的交错位置，莎莎没了。

少了冰原的幻境那一段，李淳或许不会那么难顶。

……

…

他在心里嘀咕的这句话，白小白听到了。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似乎也已经完完全全感受到了那种冰寒，刺骨的冰寒。

“抱歉……”

李淳的一句话，让白小白目光一滞。

她没有预料到李淳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甚至，她原本以为李淳会把过往的那些事情责怪到她头上的。

毕竟，当初莎莎进入学院之后，是她全然不管不问，尤其是她被掳走之后，自己还沉浸在闭关修炼的状态中一无所知，哪怕她也有她的理由，她自己也危在旦夕，她也要活命，但这并不足够说明什么。

“这么看着我干嘛？”

李淳瞥了白小白一眼：“我把你妹妹弄丢了，道个歉很合理好吧，我偶尔还是会讲讲道理的。”

“她……”白小白欲言又止。

“有点复杂，她现在不在你我所了解的这个世界里面了，但我不会说她死了。”李淳想了想说道。

他否认莎莎的死亡。

因为，虚无世界虽然于他而言是陌生的，但相同的类似于世界的穿梭，他自己是亲历者，从地球到这个世界来，你能说李淳已经死了吗？

或许在地球那边死了，但是主观上他的意识还在，他还活着。

哪天他要是回到原来的地方就见到自己的熟悉的人，他还是认得他们。

就像是如果哪天莎莎能从虚无世界里脱离出来，她还是会认得李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