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籏本一郎,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笹岛律踱步上前用力拽住他握刀的手腕,稍稍用力便让厨刀掉落在水泥地面上,近距离的凝视让籏本一郎在黑暗的环境里勉强看清面前人的长相。
是父亲邀请上来的那四位错过轮船班次的其中一位陌生人。
“你又不了解我,不要装作大人的模样来教育我!”
“你喜欢夏江小姐那就应该比我更了解喜欢一个人会有怎样的眼神吧?”
猩红色的眼眸里满是淡漠,笹岛律哑着嗓子缓缓道:“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藏在眼底的那份喜欢也是真的,籏本武对夏江小姐的喜爱并没有输给你。”
“才怪!那不过是他的伪装,他是要利用夏江达成报仇的目的!”
“还在骗自己啊?还真是可怜。”
笹岛律顿了顿,问道:“籏本武对夏江小姐的感情是真的,同样,你对夏江小姐的喜欢也是真的,能面对自己病态的爱,怎么就不能认同别人的喜欢呢?”
籏本一郎咬紧牙关没有回话,这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他不接受小武喜欢夏江,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夏江是喜欢小武的所以他只好自我欺瞒,暗示小武只是为了复仇,这样自己才有机会拆散他们。
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把夏江夺走,获得自己想要的幸福。
“起先我的确没有注意到你,但在看到你慌乱把画藏起来的时候,你让我想起前段时间在画室里看到的素描作品。”
“什么意思?”
“富泽雄三是你的朋友吧?偶然的机会,让我在他的画室里看到了一幅作品,在询问下才得知那是你画的。小说家会用自己的文笔撰写出他的爱情,而画家会用画笔勾勒出他的爱情,你画的夏江小姐的确美丽,也能看出你真的很喜欢夏江小姐。”
籏本一郎愣了一下,他低下脑袋没有说话,这还是第一回有人这么对自己说。
自己的画作每次都会被爷爷否定,父母也一直反对自己继续作画,认为画画是没有前途的事情。
哪怕是富泽雄三,也不会夸赞自己的画作有成功传递出自己对夏江的爱恋。
这是第一回,被人看穿自己的小心思。
笹岛律见籏本一郎冷静下来,乘胜追击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确定能给夏江小姐幸福呢?又为什么要让你爷爷为你主持爱情。”
“我和夏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我就偷偷喜欢着她,因为我爱她所以能给她幸福。而且她是我的表姐,亲上加亲难道不好吗?在日本表姐弟也是可以结婚的,都是爷爷的错他执迷不悟让夏江嫁给了小武。”
“执迷不悟的是你自己吧?”笹岛律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道:“夏江小姐嫁给的是幸福,是爱情,你爷爷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夏江小姐根本就不爱你,强扭的瓜不会甜,嫁给你夏江小姐只会不幸。”
“!”
籏本一郎怔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在这份感情里是自卑的,内心深处是清楚夏江根本就不爱自己。只是他没办法接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暗藏多年的伤疤被人用力撕扯开来,原来自己一厢情愿的暗恋是如此的不堪。
“我”
“你爷爷也是为了你好,他没有否定你的画作,只是否定你对夏江的这份感情。”
“可是爷爷从来就没有夸赞过我画得好,一直都说我是没用的废物!”
笹岛律眯起半月眼,松开手无语道:“你整天就知道盯着夏江小姐画画,他不夸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笹岛律伸手拍了拍籏本一郎的肩膀,语气温和道:“人的一生只有一条命,当你做出无力挽回的事情后,可是没办法悔棋的。”
冷静下来的籏本一郎双手微微颤抖着,他竟然想要杀死籏本家的顶梁柱,他竟然动了杀死亲爷爷的念头,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做什么啊。
笹岛律转身把仓库门打开,逆光而立道:“想通了就去和爷爷道个歉吧,他可是一直期盼着你能成长,成为维持籏本集团的一份力。”
“嗯。”籏本一郎抬起头看向这位年轻的白发青年,问道:“那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鬼澤崇,还请多指教,籏本一郎先生。”
“那个就是,你能、你能陪我一起去吗?”籏本一郎好不容易抬起的头又埋了下去,声音也越来越恢复成原本内向怕羞的大男孩。
“什么?”
“我有点怕我爷爷,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笹岛律只好点头答应,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这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无非就是晚点去餐厅享用晚餐。
“行,我陪你去。”
“谢谢。”
可就在两人刚从漆黑一片的仓库里走出来,一声来自女性的尖叫声便从不远处传来。籏本一郎自然对这声音不陌生,神情紧张道:“是夏江的声音!”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尖叫传来的方向是他们来时的路,也就是说很可能是籏本豪藏出事了!
反应过来的笹岛律连忙紧随在籏本一郎的身后,比他更快抵达声源处。果然发现籏本豪藏的卧室门是敞开的,同时视野范围内出现被尖叫声吸引到场的工藤新一。
“老师,出什么事了?!”
“我也刚到,进去才能知道。”
工藤新一困惑地看向鬼澤身后的籏本一郎,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连忙跟着老师走进房间,才看到籏本夏江泣不成声地抱着腹部一片鲜红的籏本豪藏。
“爷爷!你醒醒啊爷爷!”
笹岛律快速蹲下身,探了探鼻息发现籏本豪藏并没有死,他扭头看向工藤喊道:“工藤,快让人把医药箱带来,人还有气!”
“哎?好的,我这就去!”
铃木管家闻言后立马拽住跑错方向的工藤新一,说道:“这位先生您跟我来,我知道医药箱在哪里!”
籏本一郎看到并不是夏江出事后松了口气,但又立马为爷爷操心起来,他俯下身焦急道:“鬼澤先生,我爷爷怎么样?我还没和他道歉呢,他可不能抛下我啊!”
“麻烦你们都离开这个房间,不要破坏现场的任何东西。”笹岛律解开籏本豪藏的腰带,在看到腰间憋着的折扇上有划痕后,才明白是什么东西护住了他的性命。
犯人是打算一刀致命杀死籏本豪藏的,却因为刺到折扇后刀刃产生偏离,成功避开了要害部位。
好在这名犯人着急离开案发现场,并没有进行补刀的行为。
“喂!你是什么人啊,凭什么让我们都在外面站着!”留有一头金色刺猬头的男人锁紧眉头不满道。
“对啊,这是我们籏本家的家事,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先前在门口偷听的紫色和服妇女也跟着喊道。
“籏本家的家事?”
笹岛律回过头看向门外的众人,冷冽的眼神逐一审视过去后,意味不明的笑道:“这可是关乎人命的事情,你们现在不过是犯罪嫌疑人罢了。”
“放屁,你在胡扯什么呢!”
笹岛律腾出手摸出自己的警官证,看也不看直接朝后丢出,甩在了金发刺猬头的脸上,寒声道:“就凭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强行犯三系的警部,你再啰嗦我就把你当头号嫌疑人看待了。”
“!!!”
警察?!
籏本一家部分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名年轻的白发青年居然是警察。甚至能明显察觉到,某人的脸上出现了懊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