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谦心中一堵，目光游移几下，回道：“北门守卫来报！再者，那边只有些大柳树村的叛民......”

“去北门！”狄仁杰直接道。

见状，方谦脸色有很明显的变化，他自然不想让狄仁杰去北边，但被狄胖胖几句话便堵回去。

还是等混乱平息了，天亮后再去吧！”这个时候虎敬晖开口了。

受到劝阻，狄仁杰有些讶异地看了虎敬晖一眼，淡淡笑道：“无妨！若真是村民暴乱，官军反手可定之，又有何惧！”

“前方带路！”这是对方谦说的。

“是！”唯唯诺诺的，心中很是无奈，方谦应道一声。

距离天亮也不远了，北关城楼下，已然静了下来，缕缕焦烟弥漫。

“暴民”早已退去，绑在刑台的十多名村民老弱，似乎真的被“救”走了。

数十名官军的尸体倒在刑台、城关周边，李浩亲自打着个灯笼，照亮狄胖胖的视线。

狄仁杰鹰目搜索着现场，尤其注意着死去士卒的伤痕，盯着其中一具尸体，此人脖子那道深刻的血缝触目惊心，血液还未凝固。

一丝冷笑，在狄仁杰嘴角扬起。

李浩同样在观察，到了现场，他完全确定了，这绝对是方谦整出来的事。心中不屑，当真蠢货，处理一些老弱，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满目所见，尽是破绽……

方谦还不自知，仍旧装模作样的，在狄胖胖面前叫嚣着，要派军入山，将大柳树村的乱民彻底剿灭。

“李浩，你发现了什么？”见李浩蹲在地，拿着个灯笼在那里照着什么，狄仁杰缓步走前来，轻声问道。

“大人，您看！”李浩嘴角挂着点笑意，手指着地面的马蹄印。

“拓下来！”狄仁杰眼睛微眯，吩咐道。

“是！”

这个时候，方谦兴冲冲走前来：“大人，有一名军士目睹了暴民袭城！”

“哦？”狄仁杰淡淡吩咐道：“带来！”

狄仁杰打量着这个面相粗犷的军汉：“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人王小二！”其人答道。李浩在旁闻之，这名字很容易让人误会啊，“曾经少年”时的偶像王二小……

“今夜是你值哨？”

王小二点了点头。

“有多少乱民袭城？都是步行？”狄仁杰问道。

“大约三四百人！”王小二有些紧张了：“他们一窝蜂冲进城中，我们抵挡不及，被冲散了！”

“只有你个人活下来且带回府中，我还有话相问！”

“是！”

“不知阁老，发现了什么？”方谦凑来，试探着狄仁杰，眼神闪烁，十分心虚的表现。

“这群乱民，好生厉害啊！”看了方谦一眼，狄仁杰哂笑一声，伸了个懒腰：“今夜遭此折腾，却是难以入眠了！”

“阁老勤于国事，还需当心身体啊！”方谦阿谀一句，面却是放松不少。

李浩在旁见此景，只觉这假刺史，愚得有些过分了，都听不出狄胖胖的言外之意吗？

“方大人！”李浩唤道一声。

“何事？”对李浩，方谦没给好脸色。他直感是李浩将狄仁杰这个麻烦吸引到州城的，很清奇的脑回路。

李浩淡淡一笑：“此地乃是幽州州城，这防御可得加强啊！这才多久的时间，便两次为一群乱民攻破，若是有敌军入侵，岂不转眼便被攻破？”

脸色一变，方谦斥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浩摊摊手，声音有些大：“只是觉得这里的官军，太过无能了……”

狄仁杰饶有兴趣看着方谦与李浩，眼珠子左右转动两下。

“你说什么！”

从角城方向的阴影处走出了一队军卒，带头的将领近前冷眼盯着李浩：“你刚才说什么！”

“大都督在此，不得无礼，胡将军，还不前拜见！”方谦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呵斥那将领，手指着给狄仁杰介绍道：“大人，这是果毅都尉、游骑将军胡进宝！”

见状，胡进宝这才“放过”李浩，前拱手拜道：“末将拜见大都督！”

狄仁杰看了看方谦，打量了胡进宝一番，他有点印象，据李浩所说，这是那死掉的蓟州郡尉胡荣从兄。

“好了…….”狄仁杰对方、胡二人吩咐着：“方大人，胡将军，你们将北门狼藉，清理清理！”

“是！”

回府途中，李浩与虎敬晖一左一右保护在狄仁杰身侧，看狄仁杰的表情，虎敬晖开口发问：“大人，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偏头看了虎敬晖一眼：“敬晖，你当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在现场，似乎并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

闻言，狄仁杰呵呵笑了两声，转向另外一侧的李浩：“李浩，你怎么看？”

李浩一愣，他有种听岔了的感觉，恍若隔世啊……

迎着狄胖胖的目光，李浩知道，自己该装装逼了。

“有几处破绽！”清了清嗓子，李浩缓缓道来：“其一，如虎将军所言，北门那边，虽然人迹杂乱，死了那么多军士，却没有多少厮杀打斗的痕迹。且所有的尸体，衣甲身为整洁，极像毫无防备下为人所杀。纵使是乱民袭击，反应再不及时，亦当不至此。”

“不错！”狄仁杰点了点头，示意李浩：“继续！”

“其二，幽州城高池深，防御惊人，岂是一群乱民便能轻易打破的。若说前次是官军不备，但这一次，再被打破，还被杀伤了那么多士卒，这其中绝对有问题。乱民聚而生乱，既无甲又无兵，更不会有什么攻城重器，怎么有能力突入城关！”

“其三，近来官军屡次出城清剿，那些村民逃遁深山，自保尚且不及，怎么可能再组织起来，大胆冲击州城，就为了救那些老弱？岂不是找死？这么大的动静，在外游弋的官军不会察觉？”

“其四！”李浩从怀中掏出那一方丝巾，递给狄仁杰，边拓印着北门那边的马蹄印：“乱民怎么会有骑兵，而且，这是幽州官制蹄铁留下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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