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个人就在你眼前变成青面獠牙的怪物，你会是什么反应?

尖锐的叫声刺破了天空，不是苏诗，而是马天韵。

如果不是遇到这种艹蛋情况，他一辈子也不会相信他能发出堪比维塔斯破百分贝的高音。

小胖子的双腿都被吓软了，跌坐在地。

一旁的苏诗捂着耳朵，忍着眼睛和耳朵的双重污染。

剧烈的恐惧与耳膜传来的痛感无不提醒她这是真实发生的。

眼前的怪物也被马天韵这一嗓子嚎得脑袋发昏，尖锐的声音让他身上的绿色肉瘤都在颤抖。

怪物的墨绿色竖瞳紧盯马天韵，背部的肌肉隆起，下一刻就会扇动翅膀将面前这个惹人厌的小胖子撕成粉碎。

“苏诗，马天韵，快走，别回头!”

苏诗迅速反应过来，一巴掌把还没缓过神的小胖子打醒，半拖拽着他的身子就朝远处逃去。

苏诗虽然不了解这是什么情况，但她很清楚，他们留下无疑会给沈子凡造成更大的负担。

这就是沈子凡每天晚上偷偷做的事吗?真是……出乎意料的刺激啊。

这条本就人迹罕至的小巷，因为萨克的影响，这里在普通人潜意识中被幻化成了一堵墙或是一片荒地的模样。

反正不会是一条路，也更不会有人来光顾。

“走?他们能走哪去?”

萨克振翅，身子腾空而起，但又迅速被拉下。

向下望去，沈子凡一只手重重拽着他的脚踝，另一只手中的尖刀钉入他的小腿中。

绿色的血液狂飙，血液溅射到沈子凡的衣服上，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

萨克降落而下，他再度盯着这个不是神眷者，却斩过不少鬼怪的人类。

“也对，大餐在眼前，我还有什么必要吃粪便?”

“你才是最美味的。”

萨克小腿被沈子凡贯穿的空洞开始复原，不得不说沈子凡这一下真的弄疼他了。

沈子凡改双手持刀，刀尖直指萨克的脑袋，他也没有遇到过这种能自我修复的怪物，以前那些都是被他近乎碾压式地一刀斩杀。

“小子，你该不会觉得你能不依靠神咒的力量，就把我萨克给杀了吧?”

“我不知道你一直念叨的神咒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不信有什么东西被砍了脑袋还能复原，包括你这种丑东西。”

萨克哈哈大笑，想不到在人间，还能遇到这么嚣张的家伙呢，在以前的地方，他这模样可不要太英俊。

“小子，大好头颅，来砍试试。”

他指了指自己丑陋的大脑袋。

……

在巷子口，逃出生天的最后一刻，马天韵强忍着恐惧回头望了一眼。

沈子凡并不宽阔的背影就那样拦在那里，横在他们和怪物中间，就像死亡与希望的分界线。

那个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他是沈子凡最好的朋友，但他又好像对沈子凡一无所知。

跑着跑着，他没来由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愤怒，不是对沈子凡，而是责备自己。

他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过。

父亲投资失败的时候，他是躲在反锁房门里害怕到发抖的那个；喜欢的女孩被抢走时，他是灰溜溜独自偷哭的那个。

那时候摸着自己小胖脑袋，安慰自己的可是现在那个让他们快跑自己却要丢了性命的家伙。

现在自己最好的兄弟抗在怪物身前，大喊着让自己撤退，自己就真的屁颠屁颠照做了?

嘿，死胖子，你是个除了吃就知道哭的废物吗?

马天韵停下了动作，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息。

“马天韵，快跑啊。”苏诗配合马天韵放慢了步伐，语气明显有些着急。

马天韵摇了摇头，眼眶泛红，“不跑了，跑不动了。”

苏诗也停了下来，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马天韵，一字一句说道：“不跑的话，我们会死。”

路灯下，少年身子微微发抖，少女想要拉扯他但被甩开。

“我不想死，可我也不想沈子凡死。”

马天韵抬起头，这个以往只有笑脸和哭脸的小胖子摆出了一副从未有见的表情。

他脸上的肥肉皱成一团，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滑稽无比。

但苏诗看得出来，马天韵脸上满是狰狞。

……

太阳完全沉到了地平线以下，暮色笼罩着大地，人类亮起的一盏盏灯光仿佛是对黑夜的无声抵抗。

如果不是凭借一旁路灯可怜的微弱黄光，沈子凡的肉眼都快要捕捉不到萨克的身影了。

“这招啊，这招叫速度和力量的双重碾压，这就是我和你们人类这种低等物种与生俱来的差距。”

“不过小子，你不错，能和我萨克打得有来有回，你们这羸弱的人间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沈子凡拄着尖刀半跪在地，他也不知道萨克说的是真是假，但情形确实危急，被这怪物猛锤了几下，他内脏这时候在疯狂抗议。

吐出一口瘀血，沈子凡出乎意料的沉默，他恶狠狠盯着占据天空优势的萨克，他脑子里有个不成熟但值得一试的想法。

收刀入腰侧，沈子凡摆出居合的架势，迅速抽到而出，用鱼跃式朝着萨克猛然扑去。

萨克嗤笑着在空中腾翻一圈，嘴里还不停地喷着垃圾话，“哦，看看人类这可怜的跳跃力，你跳起来都打不到我膝盖?”，“尽情蹦哒吧，反正你马上就会化作一摊血水。”

赌对了!

萨克托大了，如果对方不是这种戏弄自己的心理，沈子凡在无法腾挪的空中很可能要被一击毙命。

沈子凡一击被躲过，萨克还没来得及嘲笑，只见前者在空中做出一个及其反人类的动作。

他划过一道畸形的弧线，迅速后撤，尖刀翻转，双手紧握，就那样背对着萨克，将尖刀捅入了他的心腹之间。

“这招，这招叫燕返，我跟着古龙的武侠片学的。”

绿色的血顺着刀刃滑落，萨克不可置信地瞪着沈子凡，本就外突的眼珠像俩个鹅蛋那样浑圆。

将尖刀再往里面怼了怼，萨克被捅了个对穿，身体也开始僵直。

沈子凡跌坐在地，像个刚获救的溺水者，拼命喘着粗气。

“打个架话不要那么密好不好，嚷嚷的人心烦。”

呼吸稍稍均匀之后，沈子凡上前抽刀，卯足了力气刀却不动分毫。

“都变成死狗一条，还给人制造麻烦?”

他只得一脚踩在萨克肮脏的尸体上，双手握住刀柄使劲外拔，刀身终于被慢慢抽出萨克的体内。

“神咒.生命……归还。”

仅一个刹那，一只长着利爪的腐烂大手将沈子凡脚踝猛然抓住。

萨克胸前的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他缓缓起身，将沈子凡倒提在面前。

他那张腐烂的绿色大脸和沈子凡面对面，说话间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尖牙，浑浊的臭气扑面而来。

“小子，骂谁死狗呢?”

“你难道不知道我萨克的神咒是生命归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