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苏绾绾正和书本较劲,林天风起身却要出去。
“我还有这几处不明白。”
她突然看到停在林天风面纱边缘上的一只半透明的蓝色蝴蝶。
那是他做的传音蝶。
“王爷那边有事。”林天风说,“你若不急下次再讲。”
苏绾绾不情愿地“哦”了一声,看着林天风出门去了。
几声犬吠,门边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苏绾绾伸手叫它:“大聪明!”
小家伙屁颠屁颠地跑进屋,四脚朝天准备抓痒。
它现在看来皮毛柔顺,行动自如,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可怜相了。
没错,它就是之前苏绾绾从坟地捡回来的老狗。
只不过那两颗半的豁牙和那只蒙着白膜的眼睛没有治好,和这身光亮的皮毛不很搭。
林天风到达静安王府的时候,虞庆之正在窗前出神。
“王爷,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吗?”
虞庆之将桌上的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缕发丝。
“丞相今天早上想起来一些,白家人送来了这个。”
林天风甩出一道灵符,瞬间几根头发烧成灰烬:“是在锦绣楼的屋檐上,还有一个人影。”
虞庆之道:“可看清那人的面貌?”
林天风垂下了眼帘:“没有。”
虞庆之叫来侍卫,小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侍卫回来,呈上一根朱红色的鞭子:“王爷,现场发现了这个。附近还有一些已经干了的血迹。”
“裂魂鞭。”林天风淡漠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震惊,配合他眼睛里转瞬即逝的惊涛骇浪,虞庆之隐隐觉得这件事不一般。
“这个物件,道师认识?”
林天风没有上前去拿那根鞭子,甚至还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
“它确实会打断人的魂魄。”他转过头看向虞庆之,“但这件事还要进一步查探。”
裂魂鞭抽打九九八十一下才可散魂裂魄,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况且那样刻骨铭心的痛苦丞相怎会没有印象?
“道师,你没事吧?”虞庆之觉得他脸色有点不太好,但因为遮着面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谢王爷关心,没事。”他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
虞庆之道:“确实要接着查。”
“道师既然认得这东西,那可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林天风目光落在那刺眼的颜色上,像是被牢牢粘住,半晌才道:“鬼市。”
鬼市在王城外三十里九道湾的一个荒村里。
那边山美水美,就是没有人。
据说是因为某个灾年这里闹过瘟疫,村里的人都死绝了。州府的官老爷为了防止疫病再发,索性一把火烧了这里。
所以这边能看见的,就只有断壁残垣和一地残瓦。
木头是一点都不剩了。
可到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就会凭空冒出许多商贩来。
这些摊子上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只要肯出钱,尽可乘兴而归。
当天正巧是十五,林天风本意自己要去鬼市,可虞庆之十分好奇,便也跟了来。
“这里太黑了,不如我们买一盏灯照亮。”虞庆之看着摊位上的八角宫灯跃跃欲试。
“三只鬼眼。”全身罩在宽大袍子里的摊主闷声闷气地说,声音显然伪装过。
“什么鬼眼?”虞庆之说,“本……我是说要那盏灯。”
“王爷。”林天风接过话来,“他说的鬼眼是这鬼市上的钱。”
这还得了?
民间私制货币!
虞庆之待要说话,林天风继续道:“我们先去换了鬼眼,然后再来这里买。”
说完拉起他匆匆离开摊子:“这里的东西王爷最好看看便罢了,不要动买下来的念头。”
虞庆之纳闷道:“这是为何?”
林天风无奈道:“那是盏人皮灯,里面烧的是鲛人油,招厉鬼。”
“这的东西都这么邪门?”虞庆之回头又瞥了那盏做工精良的宫灯一眼,顿时觉得背上凉气直冒。
“差不多吧。”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吓了他一跳。
“阿阮?”虞庆之简直眼冒泪花,“你怎么在这?”
阮星河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或者说是因为他的脸被面纱遮去了一半,看不大出来。
“过来淘点东西。”他问虞庆之,“你来干什么?”
虞庆之拉住他:“这事说来话长,回去再说。”
“我们是来找裂魂鞭的。”
阮星河闻言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子道:“那家常卖兵器。”
三人到了跟前,看见各种刀枪棍棒果然齐全,不仅齐全,还形状诡异。
林天风开口问:“老板,你这里有裂魂鞭吗?”
老板是个老妪,声音哑得像是吞了整根烧铁棍:“现在没有。”
“我们先定下,过些日子来取。”林天风说着,作势要掏钱。
老妪道:“定不了。”
“我们出十倍的价钱。”林天风说,“急用。”
老妪笑了,桀桀的怪声如同鬼魅:“已经有人买走了。”
“老板知道是谁买的?我们去找他买。”虞庆之说,“你的钱我们照付。”
老妪摇头:“先不说在这买家和卖家互不知晓,就算知道,按着规矩也不能告诉你。”
“你们若诚心买,我给你们张罗着找找功能差不多的物件。”
林天风随即道:“那有劳老板,我们下次再来。”
线索就此中断,虞庆之只好打道回府。
突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绾绾?”
那不是苏绾绾还能是谁?
她脚下还跟条狗!
这小傻子连面纱也没带,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林天风仓促拿出一块手帕快步走过去,却见已经迟了。
苏绾绾手里的飞镖已经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钉在前方的转盘上。
猎人。
红底金字的一格里,飞镖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痕迹。
老板将飞镖递给苏绾绾:“这是你的。”
林天风仅一步之遥,一个“别”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苏绾绾已经将飞镖接在了手里。
“师尊?”她看见了突然冲进视线里的人,“你怎么在这?”
马上虞庆之和阮星河也跟了上来,她眨眨眼睛:“你们也是来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