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带着淡淡的忧伤，踱步在张门村的大街小巷。

张门村是旅游景点村庄，虽然山清水秀，但是村里盖豪宅大楼的不在少数。

他看到油条摊上，大叔拿透明塑料袋包起油条，装好递给客人。

“来两根油条。”王石上前问，“多少钱啊？我支付宝扫一下。”

“一根五块。”大叔毫不含糊道。他长着肥厚的嘴唇，身材矮胖，利落的拿着长筷子翻着油锅里的油条。

“啥？五块？老板你这油条是牛肉馅的？”王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个价格，你怎么不去抢？

大叔抬头严肃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傻？牛肉馅的能卖五块吗？那我不赔钱赔成狗了。”他摇头晃脑道：“这可是景区的油条，景区的油条那身价可不一样。不信你去看看里边王婆的茶叶蛋，一颗二十。”

王石的表情很复杂。他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但是大叔你这摊子离景区入口还有五六百米吧。”

“唉，所以我才只卖五块啊。不然凭我这进口面粉，进口油，进口长筷子炸出来的油条，五块钱都是成本价啦。薄利多销，薄利多销啊。”

“……”王石感觉自己遇到了高人了，“筷子也要进口吗？你这是从印度进口的吧？”

大叔不说话，打包好了五根油条，递给王石：“收好，二十五块。”

王石拿出支付宝，二话不说，扫了二十五过去，问道：

“大叔，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最近哪里有卖道士的道袍道冠的吗？”

大叔露出思索的表情，“这种东西一般要去山上的庙里问问，不过我知道一处有卖，只是那家店闹鬼。”

“闹鬼？”王石两眼放光，赶紧问：“那家店在哪里，我向来不信鬼神这些东西的。”

“我可不跟你开玩笑。那家店确实闹鬼。不过只是晚上才闹鬼，白天都是没事的。想知道的话，我看你中午也没吃，你再买十根油条把午饭也吃了吧。”

王石爽快的把五十转了过去，他支付宝里可是还有四十万啊。

大叔从小摊车的柜子里翻出笔，用油腻的手拿笔在一张拆开的烟盒纸上画起了地图。

“这边拐进去，差不多就到了，是一家葬品店。”

王石辞别了大叔，提着一大袋油条沿着地图摸索了过去。

葬品店闹鬼？应该是个贪财鬼吧？

王石到葬品店的时候，一个肥着肚子穿着大码白T恤的青年正在往外抱冥币，一大捆一大捆的冥币仿佛小山一样堆在门口。

“你好。”王石打招呼道：“请问你们店有卖道袍道冠这一类的吗？”

“有啊。”青年头发乱糟糟的，一边说一边低头玩手机。

王石一瞄，不得了，单手吃鸡呢。

他控制人物在一间厕所蹲下，然后跑进屋子里抱出一大盒箱子。

“你自己翻一翻啊，翻到了拿过来就好了。”说完低头玩着手机走回柜台。

王石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然后打开了桌上的盒子。

看着里面乱七八糟堆在一起还压着的衣服，他的表情十分复杂。

这是一家葬品店，他竟然看到成年人用品店的东西。

空姐、护士、教师，尼玛还有吸血鬼、僵尸的制服。

他果然抓出了一件道士的衣服，只是用的布料，这已经不是齐B的尺度了，王石僵在原地，一股走错店的感觉强烈无比。

王石问：

“只有这些吗？”

“像一些款式老的孙悟空虎皮裙、女儿国公主妖艳套等，给东村的柳叔买走了。过几天才有货。”

“不是。”王石感觉张门村的都是高人啊，他抓出一根油条，恭敬的递过去：

“大兄弟，吃油条不。”

“不吃不吃，忙着吃鸡呢。”

“这是那景区门口大叔的油条呢，一根五块的啊，大兄弟。”

“哈。”胖青年抬头看了王石一眼，往上推了推超厚的眼镜，

“你是外地的吧？他的油条是最不能吃的，他家婆娘得了重病，他那油锅里的油，啧啧，从来不换，都是用东西去洗白的。”

王石把油条默默的放进了垃圾桶，进口油？法克油吧你。

“大兄弟，我想要的是那种做法事的道袍。不是夫妻用的这种。”王石道明了需求。

青年抬头看天，“有是有一套，不过估计你不敢穿。”

“哪有不敢穿的。只要你拿出来，我立马穿给你看。”

“你坐着等一下，我把这只鸡吃了。”

王石环顾店面，全是纸扎小人、冥衣冥币、元宝纸，堆得满满的都积灰了。里屋还立着棺材。

王石抓起一个纸扎小人看，小姑娘扎得脸上腮红深深两团，一看就是妖艳之女。他想起源能秘术的几个使用功能，挑出三个纸人打包。

“马上好啊，你随便坐。”青年在柜台后面吆喝道。

王石脸黑，整家店挤得满满当当的，哪里有地方坐？坐在棺材板上面吗？

“听说你们这里闹鬼啊？”

“啊，你也知道啊。”青年笑道：“肯定是那油条大叔说的，他可真几舌啊。”

“闹鬼你这店还开得下去，有生意吗？”王石问。

“没差别啦。闹鬼是晚上嘛，我们店下午三点就打样了，门都不用关，都没人敢来偷。我们老板娘叫那鬼看门鬼。”

王石表情十分精彩，这还是他见过和鬼处的最融洽的一家店。

他问：“你们就没想过出钱驱鬼吗？”

“哪里有钱啊。这家店的收入也就维持下不倒闭。”青年收起手机，骂一句：“艹，又是鸡pi股，嘛的万年鸡pi股。”

“如果一个道士愿意便宜给你们驱鬼，你们心里价位是多少？”王石的心情很失落，还以为又有一个三十万呢。

“驱鬼是不可能驱鬼的，要说驱鬼啊，村西的王婆家，就是卖茶叶蛋的那个，她们家别墅闹鬼闹的正凶呢，你怎么不去那家问问。”

王石双眼放光，问道：“你能告诉我王婆家怎么走吗？”

青年叫康圆，他投来狐疑的眼神，问：

“不会你就是那个道士吧。”

王石咳咳两声，提了提裤头，露出脚上两截秋裤。

“我可是茅山嫡传第八十八代弟子。正统道教，驱鬼专业户，什么鬼都能驱。”王石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想表现出一代宗师的模样。

康圆古怪的看着他，拿出柜台的计算机。

“我记得茅山第一代宗师是隋唐的时候吧，距离现在是1400多年。1400除于88，是16年多一些。你们茅山传承的速度也忒快了吧。”

王石抓了抓头发，这少年是个小说迷吧，他咳咳两声，“我们茅山自古和妖怪血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保证宗脉能延续下去，自然是传承的快了一些。”

“所以大兄弟。”王石道：“我们和鬼怪战斗，死亡率是很高的，所以收费肯定也高一些。”

康圆点点头，他进了里屋，拿了一个皱巴巴的红色塑料袋出来。

“这里面有一套真道士的衣服，你要就拿去吧。算你三十块怎么样。”

王石感到康圆投来一股我懂你的眼神，突然明白了过来，解释道：“我真的是抓鬼专业户啊，我骗你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