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修饰的富丽堂皇,大吊灯上繁复设计了近千盏灯泡。大理石瓷砖上镶嵌了75寸的大电视。
王婆一家人正在吃饭,金丝框眼镜男,是她的二儿子王自豪,同席的还有她二媳妇苏雨韩。还有个帮家的女佣,在厨房吃饭。
“外面那小子还没走吗?坐了三四个小时了吧?”王婆问。
“神经病,妈,你别管他。”
“这样老坐的也不是事啊?都怪你嫂子没事乱说,气死我了。”
“嫂子不是跑娘家去了吗?有本事她就别回来。我们王家不缺她一个。”
“哼,她还是高攀了呢。阿宇怎么不在家?去摊上了还是找你嫂子去了?”王婆问。
“哎,大哥不是忙那家奶茶店吗?他哪有心思管那婆娘,叫我帮他去问问。我才没这时间。”
王婆扒拉着泡着燕窝汤的米饭,骂道:“好好的一顿饭都没心思吃了。整天鬼的鬼的,等下那小子要还不走,拿洗脚水泼他。”
饭后,女佣出来收拾碗筷,儿子儿媳回房了。王婆拿着个白瓷碗,喝着热红枣汤。最近老有人说她脸上没血色。
王婆自己照镜子也感觉形同枯槁,密布皱纹的脸黑起来,老是让她想起给姐妹送葬的时候,透过冻死人的透明冷冻柜,那黑瘦的脸庞仿佛是燃烧过后的枯枝败木。
最近她最忌讳有人在她面前提鬼,偏偏门口那小子,真是该死啊。
她气势汹汹的推开门,手里举着一根铁杖。
“臭小子,快滚,快滚听到没有。”
王石的声音从栅门外传来,“阿婆,你就放一百个心,你们晚上需要我的。”
“哎呦,气死我了。”
王婆揪着自己的胸口,她岁数大了,受不了这种气。她对身后跟来的女佣道:
“小张,去拿洗脚水,给我泼死他。”
“哎,”小张匆匆走了。
王石坐在台阶上,抱着手,耳朵听的清清楚楚,骂道:
“还洗脚水,好心没好报,等下没有个几百万看我给你搞不。”
月亮高挂,巷子边,一个露着肚子的小孩正对着墙尿尿。
他呆呆的看着王石,王石露出诡异的一笑,然后纵身一跃,人在半空已经变成了一只黑猫。
黑猫翻过篱笆,消失在别墅里面。
小孩的嘴能吃下一个鸡蛋,小弟飘荡在空气中,像一只笋尖。
“妈妈,妈妈。我好怕。”小孩哭叫。
王婆坐在自己床上,她狠狠按压着自己扁平的胸口,气得胸口绞痛。小张的声音在门外道:
“王婆,那个人走了。”
“你浇到他了吗?”
“没有,他早走了,估计给你骂走的。”
“哼,那个不要脸的。可惜你泡的狗粪汤没泼他身上。”
“是啊,这种人就是不要脸,嘴巴贱,不给他来点狠的。不知道在谁家撒野呢。”
小张说完,往自己房间走去。
她的屋子在地下室,五脏虽小,设备却很齐全,冰箱,卫生间都有。
小张约莫三十出头,说是女佣,穿的也是普通的衣服。她脱下毛衣,披上一件睡衣。
坐到床上,把累了一天酸麻的脚抬到床上,翻出被子里盖住的平板。
小张的被子很乱,屋子里地上都杂乱的堆着东西。
越是整理别人的屋子,自己的屋子反而不爱整理。
她打开平板,刷着新闻。
浴室突然传来滴水声,滴水声特别大。
“什么啊,这破水龙头,我屋子的东西都是破的,这家人都是缺**的家伙。”
小张骂骂咧咧的起床,走到卫生间。
卫生间很狭小,瓷砖日子久了有些发黄。水龙头哗啦啦流着一道细细的水流。
小张试着去拧紧水龙头。水龙头已经拧到头了拧不动了。
但水流还哗啦啦的。
“神经病,什么时候不坏,大半夜的闹腾。”
她的情绪坏到极点,辛苦了一天了,正准备休息遇到这种事情。
小张用了很大劲还是拧不动。她关掉水闸,想把水龙头拆下。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水闸转到底了,水流还哗哗的流。
怎么可能?
她试着又把水闸转到另一头的底部,水流还是哗啦啦流。
说什么也不可能水闸和水龙头同时坏的吧?而且水闸很少动它,坏的可能极小。
小张感到十分诡异。她摇摇头,干脆不去想它了。
缩回床上,继续侧躺着用平板刷新闻。浴室里的水流声一直哗啦啦响着。
过了午夜十二点。
小张想要睡觉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水龙头的声音太大了,引起了她的注意,越想越睡不着。
她气呼呼的走向厕所,想拿点东西塞到台盆上缓冲一下,水流声就不会那么响了。
她环视了浴室一圈,拿起洗脸的盆子,倒扣在台盆上,水顺着洗脸盆往下流,声音明显小了些。
洗脸盆是蓝色的塑料盆,没多久,盆子染上了一道血红。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了整间浴室。关不紧的水龙头,漏出来的不在是水,而是冒着热气的血。
血染红了塑料盆和台盆,浴室里嗒嗒嗒的滴血声。
小张腿肚子直哆嗦,嘴上喃喃着:
“别杀我,不是我。不是我把你害死的。”
浴室的门突然咔的关上了。
小张疯叫一声,拉着门用尽全力想打开。
她咚咚咚拉扯着门。
“不是我啊,都是那个人,都是那个人害死你的,你不能找我啊。”
浴室的门却像是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小张感觉到有一人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她不敢回头,脖子僵硬的像是石块。
透过浴室门上的粗玻璃,模糊间能看到她身后站着一个人。
她眼珠子使劲往下,在不扭动头的基础上,她看到了搭在她肩膀上的那一只手。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白嫩的一只手,手指很纤细。
透过睡衣,她能感觉肩膀上敷冰块般的冰冷。
小张腿彻底软了,她软倒在地上。
一股尿骚味飘荡在空中。
“不是我。都是他,是他啊。”
浴室里传出剧烈的扎挣声,通过浴室的门,可以感受到浴室里面,有人敲打着门,玻璃门敲打得彭彭作响。
一只手拍在门上,像是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那只手按在门上,过了好久都不动了。最后终于慢慢的滑下去,滑到门下不是粗玻璃的地方,被白色塑料板挡住了。
浴室寂静了好一会,接着又传出了滴滴答答的漏水声。原本锁紧的门,打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