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0章 执子之手(1 / 1)纵马昆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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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果然只能是妖,一只妖永远也无法理解人世间的光怪陆离爱恨真假。牧小十突然有些厌倦了做人。她怀念起在山间的日子,多么悠闲多么快活有心就多吸收些天地灵气,无心就懒懒散散地睡觉,一觉睡到不知何年何月。

大师父已知她听到谈话所以并未再来见她也并未解释。一个人是不需向一粒尘埃解释的因为它太微不足道。

大师父待她很好疼她护她,就像待女儿一般rs;。他对她或许从不曾有过男女之情。而且提亲一事也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说“我瞧得出,云凉待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将婚姻大事交给我来定那么我这个当娘的就要尽量办得让他心里喜欢”

他待她与其他人不一样,但并不意味着他喜欢她,并不意味着他想娶她。一切都是她这只小妖的一厢情愿罢了。

老夫人提的亲,所以这门亲事还需她来退。老夫人说云凉身体情况不佳,太医嘱咐了不可劳累不可多下床行动不然伤情或将恶化。七日之后出门迎亲太过勉强了。

老夫人说,冲喜就能让病人好起来,这不过是一种渺如沧海之沙砾般的希望。考虑到你这丫头的终身幸福,与其云凉亲自娶亲冲喜,不如你以他义女的名义嫁出去,嫁个良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算是女儿结亲为病中的父亲冲喜。这样既能为云凉带喜气,又不耽误你。

老夫人说,仓遽之间不能多挑选。云真人是云凉最好的朋友,彼此知根知底信得过。你嫁过去不会被欺负不会受委屈。何况云真人的条件也不错,道行高武功强,行事坦荡侠义无双,且人又长得英俊,不知多少女子想嫁他呢。

老夫人说

算了,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这些话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她不知道大师父究竟拿她做了什么交易,但她从婢女们私下的议论中得知,她这一嫁可为他换来三十年寿命。足够了,只要大师父能好好活着,她嫁给二师父,嫁给宋安之,或嫁给别的人又有什么关系。他可以将她当做一拂即逝的尘埃,可他在她眼中永远是需要仰望的日月。

云虚子见她整日不出门,便来寻她,推门而入直至她的闺房。他们已是订了亲昭告过亲友的未婚夫妻,所以侍女们非但没有拦他,反而主动在前引路,“云真人,你可来了。小小姐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我们真怕她闷坏身子。”

云虚子点了点头:“有你们这么关心她,那丫头却还闷闷不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侍女殷勤地撩开帘子:“云真人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叫我。我就守在门外。”

云虚子笑道:“小丫头这么勤快,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夫家。”

小侍女蓦地红了脸,瞟他一眼又低下头,退了出去。依古国习俗,大户人家小姐出阁,贴身侍女也要一并跟过去,算是陪嫁。陪嫁丫鬟差不多是男方尚未给名分的妾室。

牧小十本来正拥被愣愣地坐着,不经意间看见这一幕,心头顿时腾起一团火,冲得近日来的怨愤再也压不下去。

云虚子尚不知她的心情变化,俯了身,笑着来哄她:“小十,别在房里闷着了,明日便是上巳节,我带你”

那团火瞬间迸发了出,牧小十蹭地跳起来,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他被打懵了,笑凝结在眼中。

牧小十牟起劲儿推他,眼泪滚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你打一开始就瞧不起我,你嫌弃我是只妖,你一直跟我作对,你就见不得我好!”她难过得几乎要嚎啕大哭,“大师父不要我了,现在你可高兴了吧。”

他抓住了她的手:“我是很高兴,我高兴得心里没法说。”

牧小十正气得眼前火星乱冒,这时他又道,“我高兴我可以娶你了,娶你做我一生一世的妻。”

牧小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死命地抽手,但被他攥得紧一时抽不出来,又改去狠狠推他:“谁要嫁给你,你别白日做梦了rs;!我喜欢大师父,这辈子只喜欢他一个,你这个臭道士别痴心妄想了!”

云虚子松了手,笑了笑,眼中凝结的笑意动了,融成一股苦涩:“小十,我和他同样都是你的师父,为什么总厚此薄彼呢?在你眼中,他就那么优秀,而我就一文不值?”他的笑冷起来,“你别忘了,在要命还是要你之间,他选择了要命。”

牧小十再忍不住,大哭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全都是你做的手脚。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为什么不能把药送给他?你为什么要他选择?”

一向看什么都能浑不在意的眼中有了痛,有了怨,有了怒气,云虚子一把按在她肩头,将她压倒在床,眼锁着她的眼,唇迫着她的唇:“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因为我爱你,爱你是自私的,哪个男人能心甘情愿地将心爱的女人送出去?”

他抓着她的手按向心口,眼中的怨与怒又全都化成了痛,他的眼泪落下来:“小十,这里全是你,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牧小十呆住了,直直地看着他眼中的闪动盈光一颗颗坠下,砸在她的脸上,与她满面的泪水混在一起。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哭,他一向是爱笑的,就算生死关头,就算道涂崩塌,就算将散尽修为,还是能笑得出来。

此刻,他却在哭,哭得像个孩子。

“小十,他给不了你幸福,他太懦弱了。你看他连争都不敢同我争,他连喜欢你都说不出口,他从不敢挣脱世俗的束缚。”

“马上就要成亲了,大家却都还不知道新娘子是谁。老夫人怕师徒结亲有违仪礼,怕他反悔,怕他扛不住世人的眼光,所以要你等,等生米煮成熟饭。但是小十,凭什么要你忍着,凭什么要你处处哄着他牧云凉的懦弱,他是男人,他本该为你遮风挡雨的。小十,这样嫁给他,真的不委屈吗?”

牧小十久久不说话,将脸转向里侧,哭了。

“这段时间我没有来见你,是想弄明白自己究竟要什么。要得到什么,又要放弃什么,又要如何去做,如何把事情做好。小十,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比常人更知道当珍惜什么。”他将她的手死死抓住,抓得她几乎要叫疼,“丫头,前一世为道,这一世为你。”

眼泪“哗哗”涌个不停,须臾间便打湿了松软的鹅毛枕。一颗心搅得如同翻江倒海,她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r>他不用等她回应。他一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的气息迫下来,带着不属于这深宫宅院的张扬与狷狂,落在她的侧脸上,又循着脸庞一直压到她的唇。

她推了他一下。

他却堵着她的唇,吻得更急更深了。

他吻过她两次。一次是武林盟,他为邪气所趁失了神智,不由分说地啃咬下来,把她的唇啃破了好几处口子,着实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第二次是百里山,她为归夜光操纵前去引诱他,不过因为是在梦中,又处于被人控制的状态,所以唇齿间的感觉并不清晰。

这一次,他是在真真正正地吻她,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按在她肩头锢住她。他闭着眼睛,吻得很投入很认真,唇覆了她的唇,舌去挑逗她的小舌,而且越吻越深,越吻越急。最后,他面上露出疯狂般的红,吞噬一样地吻她。

她不知道心中是何种滋味。他修的是正一道,需清心正体,他娶她为妻,便是让这些年苦修的道行付之东流。

她想起他刚才的质问,“我和他同样都是你的师父,为什么总厚此薄彼呢?”她想起了他刚才的剖白,“丫头,前一世为道,这一世为你”。

一颗心渐渐柔软了,苦涩中渗出一丝丝的甜,她推在他胸膛上的手慢慢松了力气,慢慢滑落。将落开之时,他一把扣住她的手,按在了绣着大红鸳鸯的锦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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