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少卿决定从西厢房后面的山坡下去,这可坑苦了马海鹏,他爬上来的时候虽然费劲,可走的是山路,要比这个常年无人通过山坡好走多了,这山坡子不但是陡,还荆棘丛生,幸亏是冬天穿得厚,要不然根本不可能通过。
马海鹏看到梅少卿和朱俊锋在灌木丛里灵活地穿梭,不由又气又急,要是平时不那么贪吃,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再想到晚上还要和何丽约会,而现在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却还在这山坡子上无法下去,他心里更是着急,一不小心就一脚踩空,顺着山坡子向下滑去,冬天干枯的茅草减少了阻力,如果不是灌木丛挡住了他,非得摔到山沟子里不可。
不但马海鹏自己,就连走在前面的梅少卿和朱俊锋也吓得不轻,他们眼看着马海鹏向山沟子里滑下去,却因无可奈何,在山坡子上他们根本就无法跑过去拽住马海鹏。
马海鹏感觉到自己的屁股生疼,用手一摸才发现裤子已经被磨破了,幸亏没有流血。
“你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去见小何嘛,刚才你真像屎壳郎推粪球,骨碌骨碌地就下来了!”梅少卿看到马海鹏并无大碍,也就放心了,便开玩笑道。
马海鹏也心有余悸地深吸了几口气:“我草,差一点报销在这里,我发誓,从今天起,我要减肥!”
朱俊锋立马拆台:“我信你个球!这个誓你发过八百遍都不止,也没有见你瘦下来,反而是越来越胖!”
“这一次是认真的!”
“每一次你都说是认真的!”
“这一次我拿人格担保!”
“你还不如说这次是零担保,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人格!”
朱俊锋钻起牛角尖来相当厉害,马海鹏被他怼得无话可说,好久才说道:“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会用行动证明一切!”
“我可以预言,你的行动注定失败!”朱俊锋又一次回怼道。
梅少卿看到马海鹏还想解释,就让马海鹏看了看时间:“你要是和他在这里继续争吵下去,真的没时间请小何吃饭了。”
马海鹏立刻就来了精神,也不再和朱俊锋争吵,站起来就往山下走,甚至比之前还有斗志,红色的秋裤在萧瑟的冬日格外显眼。
在半山坡,一棵大松树的树干上系着一段小拇指粗细的尼龙绳,尼龙绳的绳头很齐,应该是被利刃割断的,树下有一大片茅草倒伏在地上,很明显是被人踩踏过。
梅少卿在倒伏的茅草丛里找到两个嚼过的槟榔和几枚烟蒂,他用纸巾分别包裹好,放入羽绒服的口袋准备带回去。
梅少卿勘查过地形后,指着山顶上的兴皇寺方向说道:“应该是窃贼发现从兴皇寺到山下距离太远,绳索无法将被盗的东西直接送到山下,所以就在这里建立了中转站,他们先将东西从兴皇寺西厢房滑送到这里,然后再滑送到山下。”
“这小偷也太狡猾了,竟然想出这样的方法,轻轻松松就将所有的东西全都给偷走了。”马海鹏不由赞叹道。
朱俊锋说道:“这根本就不是小偷所为,而应该说是大盗!”
梅少卿说道:“对!能把地形摸得这么清楚,很有可能是事先踩过点的。”
三人顺着山坡继续往下走,朱俊锋看到一个草窠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扒开后才发现有两个大小不一的纸箱子,厚厚的茅草已经将那个较小的纸箱子掩盖在下面,那只较大的纸箱子也仅仅是露出了一个角。
打开那只大纸箱子,竟然是一个用厚厚白棉布包裹的陶盆,盆底画着三条鱼共用一个头。
三个见此情形面面相觑,这是发现宝了!
打开另外那个小纸箱子,里面装的是一件青铜器,也许是年代太久远的原因,青铜器表面布满了青绿色的铜锈。
三人对古董都没有研究,不过看形状像个盛东西的器皿。
“赶紧再找找,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东西!”马海鹏看到这些东西,突然就兴奋起来,也不急着下山回城了。
三人又在周围搜索了十几分钟,却是再没有任何发现。
梅少卿猜想,很有可能是盛古董的袋子顺绳索下滑时被树枝划破,里面的古董掉落了出来,而这两件古董因为被茅草给遮掩住了,在晚上很难被发现,所以就遗留在了这里。
不管怎么,这两件东西证实了一点,窃贼真的是通过建立空中索道的方法,盗走了放在西厢房里的东西。
“少儿,你说老赵会不会给我们请功授奖?能给我们多大的功劳?”马海鹏兴奋地问道。
梅少卿想了想,说道:“至少得是一个集体三等功!”
“那我实在是太亏了,我差一点就给报销了,给我再颁一个个人一等功才合理!”
“这两样东西都是我发现的,是不是应该给我颁一个特等功?”朱俊锋反问道。
马海鹏笑笑:“那我不管,只要给我授一等功就行,只要有了这个奖,何丽还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因为道路崎岖不平,为了防止这两件宝贝被颠簸损坏,梅少卿和朱俊锋分别抱着一个箱子,而马海鹏开车也稳了很多,这样车就慢了不少,到江州市区时就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马海鹏看到梅少卿给何丽打了一个电话,何丽很爽快地就答应出来,心里不免酸酸的:“少儿,以前你是不是晚上也约何丽出来过?”
梅少卿笑笑,知道马海鹏的醋坛子被打翻了,故意刺激他道:“常有的事儿,寂寞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她,一起出来散散步、聊聊天,有时候也一起对酒当歌,把酒言欢,你还想知道什么?”
马海鹏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摇了摇头,道:“我其实早就看出她喜欢你了。”
梅少卿一本正经地说道:“马哥,说句真心话,小何确实不错,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格还特别好,我就喜欢跟她在一起,你要是再不赶紧行动的话,说不定哪一天我真要对她展开猛烈攻击了。”
马海鹏思忖了片刻,说道:“今天晚上我就向她表白!”
梅少卿说道:“你这样做就对了!你也知道何丽是什么样的性格,豪迈、奔放、开朗!她最看不起你这扭扭捏捏的态度,你也别跟她客气,今晚吃过饭后就直接向她表白,告诉她说你爱她,然后就把她逼到墙角,直接拱白菜就行了!”
马海鹏愣了好大一会儿,不知道梅少卿是和他开玩笑,还是真的要他去这么做。
何丽已经下班回到家里,接到梅少卿的电话后,她从家里赶来了,看到梅少卿、朱俊锋直冲她笑,而马海鹏羞答答地低着头不言语。
“他是什么情况?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何丽性格很开朗,说话也无所顾忌。
梅少卿和朱俊锋听后更是忍不住大笑,梅少卿手指着马海鹏的屁股说道:“要不你再检查一下猴屁股!”
马海鹏听了连忙往下扯羽绒服,不过何丽还是看到了裤子后面的两个大洞,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四人来到医院后,因为车里的那两件古董,马海鹏和朱俊锋都留在了车里。
梅少卿和何丽先是到门诊楼逛了一圈,此时医生已经下班,医生办公室里只剩下值班医生。
“大夫,电梯口有个人晕倒了!”梅少卿惊慌失措地冲进办公室,对值班医生说道。
办公室的两名值班医生听后,连忙跟随他出了办公室。
到电梯口处,医生却发现空无一人,梅少卿也觉得不可思议:“刚才确实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躺在这里的,怎么转眼就又离开了?”
两名值班医生虽然有些不高兴,但看到没有人晕倒,也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又回到了办公室。
这两名值班医生都没有注意到,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少了两件。
梅少卿和何丽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后,还真有医生的气势。
何丽还专门给梅少卿拿了一副听诊器,尽管梅少卿还不知道怎么用,但是把它挂在脖子上,更像是医生了。
两人查过住院病历才知道崔勇家的保姆叫王桂珍,江州市渝安县人,来崔勇家当保姆已经十几年了,崔勇已经把她当成了家庭中的一个成员。
王桂珍住的是特护病房,除了她外,还有一张陪护床位,梅少卿和何丽进到病房,看到王桂珍正半躺在床上看电视,而陪护床位上躺着一位身穿警服的人员。
“王桂珍,你的血压要是再降不下来,很可能危及到生命!”梅少卿扫了一眼挂在床头的病历卡,然后用听诊器装模作样的诊断了一番。
“啊?!”王桂珍听后吓得不轻:“我的血压不是已经降下来了吗?”
“又反弹升高了!难道你感觉不到头晕吗?”
王桂珍听梅少卿这么一说,真的就感觉到有些不舒服,说是时不时就感觉到头晕恶心。
“这样吧,我领你去做一下彩超和心电图!”
王桂珍于是就下了床,跟随梅少卿和何丽一起离开了病房。
躺在陪护床位上的那名警员则是紧紧跟在王桂珍后面。
梅少卿朝何丽眨了眨眼,示意何丽阻止这名警员跟过来。
走到电梯口处,何丽让梅少卿和王桂珍上了电梯,而她挡在电梯口,转身对这名警员说道:“家属留在这里等待就行了。”
这名警员犹豫了一下,打量了何丽一眼,发现何丽正盯着他,他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就先回病房了!”
何丽点了点头,等他离开后,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刚才她觉得自己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