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宁侯一个“查”字,让侯夫人彻底软了下来。
她不由带着恨意望向了他。
这个男人心里没有她,这她不怨。
他不给她妻子应该有的脸面和礼遇尊重,她也习惯了。
可他连自己女儿的名声都不放在心上,简直该死!
但侯夫人的恨,阻挡不了那些一哄而入去八小姐院子翻查的人。
不一会儿,就有人捧着个一个和望月阁里搜出来的一模一样的紫檀木匣子出来,“回禀侯爷,东西找到了。”
靖宁侯的眼神像是一把刀,恶狠狠地剐在了侯夫人脸上,“打开!”
匣子应声而开,满满一匣子首饰,在阳光下照射出动人心魄的光彩。
白姨娘当即就尖叫起来,“我的天!”
随即,她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靖宁侯的衣衫,“侯爷,身子重要,您别气坏了啊!”
靖宁侯冷哼一声,“八小姐呢?带出来!”
一脸迷茫的薛璃被几个婆子从里屋请了出来,见到院子里站了那么多人,很是震惊。
她看了眼靖宁侯,又看了眼侯夫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
靖宁侯抡起旁边的一把扫帚,径直在薛璎的腿上扫过去,“还不给我跪下!”
他指着那满匣子珠宝,“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薛璃迷茫地看了一眼侯夫人,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知道啊,母亲亲自交给我的东西,让我好好保管的。”
她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父亲,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侯夫人颓然而坐,她现在知道,不论她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女儿亲口说出这话,已经将她钉死在了栽赃陷害的柱子上。
可这匣子分明不该在璃儿这里的。
她也从来没有对璃儿说过这等话。
而璃儿也万万没有理由撒这个谎。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就显而易见了。
侯夫人恶毒的眼神望向了薛琬,对上明媚俏丽的少女笑意盈盈。
她心底升腾出一股杀意。
对,就是这个臭丫头做的好事!
靖宁侯气极了,这臭老婆子简直太丢他的脸面,小八这句话,就是坐实了侯夫人栽赃陷害薛琬,这是要搞事情啊!
同时,他内心深处也有点暗暗欣慰。
还好,这事儿不是小八干的。
侯夫人搞事,总比小八是个贼要强。
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如何解决。
这满屋子的人,大部分都是侯夫人的下人,这些人,没有胆子胡乱说出去的。
刚才将匣子抄出来的,是白姨娘院子里带出来的。
白姨娘这人最是温柔解语,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弄倒了侯夫人对她也没有好处,所以,她是不会说出去的。
剩下的,就是小七了。
靖宁侯正想着如何安抚小七,白姨娘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白姨娘贴近他耳朵,柔声说,“侯爷,七小姐平白无故被冤枉了一回,实在太委屈了。既然侯夫人冤枉了她偷东西,不如,您就正大光明将那匣子珠宝赐给七小姐好了。”
她顿了顿,“这样,她望月阁的损失也算弥补上了,还能有些盈余安抚下人。到底是一家人,七小姐是个聪明识趣的,定然会将此事守口如瓶。”
靖宁侯一听颇有道理,便咳了一声,“小七,这匣子首饰你拿着,算是你大伯母给你赔罪了。”
他顿了顿,“经此一事,我相信她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了。”
薛琬估算了一下那匣子首饰的价值,若是变卖,约莫也能值个几百两。
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啊。
她从不会拒绝到手的银子,自然高高兴兴说好。
正如靖宁侯所言,事情到了此刻,她里子面子都有了,丢脸的人只有侯夫人一个而已。
实惠也落了袋,本也没有打算要闹大了去,自然也就不在揪着不放。
她笑意盈盈地跟靖宁侯行了礼,便就离开了。
靖宁侯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侯夫人,和一脸觉得自己闯祸了的小八,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很想说点什么,但实在也是懒得再和侯夫人哔哔什么了。
摇了摇头,便任由着白姨娘搀扶着他离开。
唉,所谓娶妻娶贤,他没有娶对贤妻,真是害了一家门啊!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散了去。
侯夫人院子里的人知道主子吃了亏,自然不敢久待,也一早就溜走了。
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侯夫人和薛璃。
薛璃慌忙爬了过去,“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莫名其妙那么大阵仗,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侯夫人多想甩女儿一个巴掌,可理智告诉她,薛璃也只是给人利用了罢了。
这孩子,什么都不知情。
她叹口气,问道,“你何时将这匣子交给你保管了?”
薛璃张了张嘴,“就就在刚才啊!”
她仔仔细细描述,“您刚才将匣子拿进来,告诉我,你要去望月阁指认薛琬偷了您的东西。让我把真的东西放好。”
侯夫人皱了皱眉,“是我?你确认?”
薛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然啊,您说我的母亲,我难道还能认错人?就是您啊!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啊!”
她晃了晃侯夫人的手臂,“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告诉我啊,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侯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居然是这样的”
她脸色发白,“那丫头到底是什么邪物,居然居然会这样的异术?可怕,简直可怕极了。”
薛璃是她自己的女儿,每日里都不知道要见多少次,当然不会认错自己的母亲。
可若是连薛璃分不出来真假,那就说明扮相有多么真。
侯夫人虽然长在深闺之中,但到底是老牌的世家,多少也听说过世间有许多奇人异术的说法。
易容术,虽然只出现在传说之中,但此时听女儿所说,她几乎已经确认薛琬会这等妖术。
这简直太可怕了!
薛琬今日可以假扮她,给璃儿送匣子,明日若是假扮她,出门闹事,那该如何是好?
侯夫人浑身一软,彻底觉得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可是,难道以后就只能这样任人宰割了吗?
不!
侯夫人强自撑着让自己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沉沉说道,“不能再让她留下来了!”
当初她可以让那丫头的母亲离开人世,焉知就不能让她们母女团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