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慈化身干饭人,捧着一个大海碗,哧溜溜吃面,香菇鸡肉面,放上几根青菜,加上调味料,美得很。
章先生看着她,目光很复杂啊。
“还没到饭点,你一口气吃这么多。等会开饭的时候,你还吃得下吗?”
“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多都吃得下。”
章先生:“……”
嗯,他是低估了半大小子姑娘的食量。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是有真实依据的。
反正这年纪的小子姑娘,吃得多消化快长得也快,一年就能冲上去十来公分,从小孩子长成一个大人。
刘珩从外面进来,“能吃是福。小叶子想吃就多吃点。”
“你吃吗?锅里面还有半碗,青菜都是现成的。”叶慈热情邀请刘珩跟她一起吃‘下午茶’。
“本王现在不饿。”
刘珩讲究养生,宫里面都这样,一日三餐定时。
不过……
养生归养生,宫里面长寿之人极少,恶心事太多,气都气死了。
章先生看着刘珩,“王爷这几天在忙些什么?”
“王府地址已经勘定,选个黄道吉日就要开工。”
“是小叶子圈的那片地?”
“正是。地形地貌都不错,地方也算开阔,临近河道。”
张皇后的信件他已经收到了,隐晦提醒他别吃软饭,嗯,尤其是不要吃叶慈的软饭。
软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刘珩:“……”
他感觉自己牙口不太好,就适合吃软饭,尤其是叶慈的软饭又香又软。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告诉张皇后,怕张皇后锤死他。
只敢在心里头想一想,偶尔当真邓少通的面嘀咕两句。以至于,邓少通最近几天的心情很惆怅,很复杂,万般滋味在心头却吐不出来。
曾几何时,定王殿下也是个有志青年。转眼间,就开始吃起软饭,还吃得格外香甜,并且想一直吃下去。
丧志啊!
叶慈不仅毒舌,如今还成了祸水。
简直呢。
叶慈无意间看到邓少通眉眼抽搐,随口问道:“邓公公是眼睛抽筋吗?我都看见你抽了好几回。”
邓少通一脸心塞的表情,“多谢叶姑娘关心,咱家没有抽筋。”
“邓公公不要讳疾忌医,看看看,刚才你眼皮又抽动了两下。我是真担心你这么抽下去,会抽出毛病的。义父,你懂医理,要不给邓公公把个脉。”
章先生捋着胡须,眼中带笑,“老夫瞧着邓公公应该没病,就算有病也是心病。邓公公还是要想开些,莫要自误。”
叶慈啧啧两声,“邓公公,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家王爷如今是有钱有封地有人马,比起一年前,分明是天差地别,进步迅速。这里都不满意,要求太高了吧。”
“叶姑娘误会了,咱家没有不满意。”
“小叶子,别为难他。”刘珩出面解围。
叶慈似笑非笑,“我知道了,邓公公是对我有意见。你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邓少通想否认,可是对上叶慈的眼睛,否认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叶慈哈哈一笑,“我诈你的,邓公公别生气啊。大家这么熟了,开个玩笑嘛。”
玩笑有这么开的吗?
刘珩挥挥手,打发了邓少通。
邓少通忠心可嘉,就是想太多,整天担心有的没的。
等他一走,章先生就点明了真相,“看邓公公的模样,莫非宫里来了消息,对殿下略有妨碍?”
“并无妨碍。母后担心本王,希望本王将更多精力放在经营封地上面,旁的事情少操点心。外加,王府府邸迟迟不曾开工,母后担心我没地方住。”
哦!
章先生也学着毒舌起来,“皇后娘娘是嫌弃你吃软饭,丢了她的面子。”
咳咳……
差点呛死。
叶慈可难受了。
等她喘匀了气息,左右看看,“看着我做什么?我就是被呛了下。”
章先生调侃道:“皇后娘娘怪王爷殿下不知进取,整日吃你的软饭,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他吃了吗?王爷自个花钱买吃的,何来吃软饭一说。再说了,我又不是大富婆,养不起这么大一尊王爷。就算哪天我真想养,样条小狼狗就挺好。”
“小狼狗是什么?”刘珩的关注点永远这么清奇。
叶慈白了他一眼,“就是养狗。”
刘珩:“……”
他的直觉告诉他,叶慈没说实话。
小狼狗?
到底谁是小狼狗?
叶慈到底想养谁?
莫名其妙的,他就感到一股威胁。只是不知威胁从哪里来。
至于,章先生说他吃软饭一事,他不在乎。
有软饭吃,不要太香。
“说你吃软饭,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别盯着小狼狗,那都不重要。”
“不,本王觉着小狼狗很重要。”
“软饭不重要吗?”
“软饭硬饭无所谓。”
瞧瞧这位定王殿下的脸皮,已经能赶得上京城城墙的一半厚实。
章先生一脸乐呵呵的模样,一言道破了真相,“看来王爷不介意吃软饭嘛。其实老夫牙口也不太好,也想吃点软饭。”
两个神经病吧!
叶慈目光复杂地看着两人,一个貌似为老不尊,一个貌似年少奸诈,都不是好人。
她一口气吃完面,擦擦嘴角,“吃饱了,我要出去干活,不和你们闲扯。”
“农活什么时候都干不完,什么时候去做都行。功课可不行,今天的功课你还没有动笔,赶紧写吧。就在这里写,老夫监督你。”
“本王正好没事,可以替先生监督小叶子写功课。”
“喂喂喂,我没有得罪你们吧。”叶慈抗议。
“对你而言,功课更重要。”
刘珩笑眯眯,他就喜欢看叶慈写功课写得满头包的样子。难得有一样他能碾压对方,是该嘚瑟嘚瑟。
叶慈被“逼”着练习大字,还是左右手开工。
章先生似乎很满意,“不错,不错,有长进。”
刘珩则伺候茶水,“要不喝口水休息休息。”
叶慈抱怨道:“我师父在的时候,都不曾这般折腾我。我师父可好了,只要我每天按时上交功课,从不管我是如何完成的。”
“所以就养成了你偷工减料惫懒的性子。可见你师父的办法不好,还是老夫教学有方。”章先生很是嘚瑟,能压青云子一头,很有成就感啊。
“等我师父回来,我一定要让师父为我出头。我一个姑娘家,天天写这么多功课,着实没必要。”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将来你要嫁入王府,还要和皇亲国戚们打交道。多学点没坏处。”
叶慈就盯着刘珩看,“你认为我有机会和皇亲国戚打交道吗?”
嗯?
瞧这问题问的,小看他。
“总有机会回京城探亲,章先生说得对,多学点没坏处。”
“你认为陛下会召你回京城探亲吗?”叶慈一击必中。
元康帝那么小气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主动下旨召刘珩回京城探亲。
刘珩:“……”
哎呀,话就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嘛,好歹给点面子。
章先生在一旁说道:“正常情况下,王爷如今的处境,不出意外,要等到陛下薨逝,新皇登基才有机会回京城。但,谁也不能保证这期间没有变数。”
“如果这期间存在诸多变数,也就意味着不太平。”叶慈一言道明残酷事实。
什么情况下,一个就藩的王爷能频繁进出京城?必然是朝中剧烈动荡,朝堂势力格局来了一场大洗牌,皇帝陛下弹压不住,甚至被反噬……
那得多大的事啊。
刘氏江山,对待格外藩王向来都很严苛,能弄死绝不让其苟活,能削藩绝不开恩。
刘氏一族,对待同宗同姓,永远都是心狠手辣,绝无情义可讲。
基本上,绝大多数藩王终其一生,也没有机会再次回到京城。
定王刘珩,说不准也是这个下场。
“你将来要嫁给他,你就一点都不担心?”章先生调侃叶慈。
叶慈朝刘珩看去,“王爷需要我担心吗?”
刘珩本想说需要,转念一想,好像很没面子,容易被人轻视。
于是,他改口说道:“小叶子无需担心本王,真要有危险,本王会保护你。”
“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等矿场分润一到,你就是不差钱的王爷,届时必定会有很多人打封地的主意。”
此言甚是。
章先生也提醒刘珩,要加强安全工作,外出不可大意。
别看封地一片祥和,保不准有多少眼线,多少钉子埋着。随着矿产消息传遍天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总归小心没大错。
……
夜深,刘珩还不曾歇息。
邓少通数次欲言又止,刘珩叹了一声,“想说什么尽管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王爷好歹也该在乎一下自己的名声,软饭可不是什么好听的。”。”
刘珩理直气壮。
就算坐实了他吃软法的名声,貌似,也挺好。
如此,他就和叶慈牢牢捆绑在一起,而不是仅仅未婚夫妻的关系。
邓少通:“……”
王爷果然没救了。
叶慈果然是个妖孽,把王爷蛊惑得整个人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