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安然的脸微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一晚没睡似是有些疲倦。
王伟义撇过脸去,没再看她,反而去整理床的被子,因为他也有一晚没睡了。
见他忙个不停没搭理自己,安然走过去坐到床沿边,并伸手按住了被角。
“你能不能坐下来,我有事要跟你说。”安然不悦,盯着他的脸说道。
屋里就巴掌大的地方,也没别处可去,王伟义只好坐了下来。
“不知公主找我有什么事?”
每一次看到安然,王伟义都有些担心,担心她会提出和离,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众人就会知道有问题的是自己。
这几年,安然因为他的原因而备受争议和委屈,他心里对她是充满亏欠的,所以对安然的行事作风他从来都不管,对她更是彬彬有礼。
安然垂眸,心思百转,此事不知该如何开口,该怎么说才能不把怀王牵连其中。
“公主为何不说话?”王伟义看着她那小女人般的模样,竟有些心动起来。
“我,其实······”
安然的话还没说完,王伟义却猛然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吻了她的红唇。
“安然,我爱你,我想要。”王伟义一手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俏脸,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他的心里此刻犹如有一团火般填满胸口,浑身充满了力量,令他觉得自己这次一定可以。
他的这番举动,安然竟情不自禁环抱着他的脖子,回应起他来。
只是就在安然准备替他脱下最后一件衣裳的时候,她的手像以往般顿住了。
原本呼吸急促的王伟义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窟,停止了吸气,他一拳打在床板。
果然还是不能停起,他就不明白了,明明自己心里有反应,有需求,可为何他就是起不来。
对于自己的这个毛病,他从来不敢看大夫,更不敢叫太医,只能盼望着有一天他能自己好起来。
今日,他以为好了,结果还是如此。
“对不起。”除了说这个词之外,他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早就听惯了这个,听也听腻了的话,可安然今日没有心疼自己,反而有些可怜他。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安然拿起床刚刚替他脱下的衣服披在他的身。
“你没有对不起我,确切的说是我对不起你才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落得这个毛病。”
这话让王伟义浑身一震,顾不得穿衣,“安然,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然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其实你这毛病并非是突然得的,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也是昨晚才刚刚知晓。”
听闻这话,王伟义没有她意想般吃惊。
“是太子,对吧?”说实话,他曾经怀疑过太子,也曾为此记恨过太子,可后来又觉得以太子的秉性,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今听安然重新提起,他再一次想起太子来。
安然摇了摇头,脸流下两行清泪,“我与你成婚前曾与楚子丹私定了终身,这你是知道的,是他见我要嫁给你便怀恨在心,在你我的新婚之夜买通了丫鬟让她给你下药,所以你才会不行。”
王伟义惊呆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是楚子丹,“楚世子?他怎么可能?”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他和安然成婚时,楚子丹还备重礼来恭喜他们,而且楚子丹向来性子温和,从不与哪位皇子结派,更不会得罪人,这样的人心肠怎么会这么歹毒。
突然他又想起楚子丹和刘锦绣的传闻,还有他因刺杀魏帝,已被关进无影阁的事来。
桩桩件件都是杀头的大罪,恐怕自己这事对楚子丹来说是小事一桩吧。
想到这些,王伟义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攥紧了拳头,眼底露出一片凶光。
“伟义,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安然掩面低声哭泣了起来,一方面她是真的心有愧疚,另一方面,她想于此来让王伟义相信她的话。
王伟义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以往每一次私底下见面她总没好脸色,因为她感到她自己委屈,感到不值。
所以安然的话他是绝对的相信。
他伸手轻抚摸着她那一头的青丝,叹了口气,“这又不是你的错,我又怎会怪你。”
王伟义蹲下来,擦去她脸的泪水,“如今楚子丹已被抓进了无影阁,依林云啸的手段,他定是死定了。”
既然楚子丹犯的死罪多多,横竖难逃一死,王伟义便打消了自己亲自报仇的念头。
安然抬起头,泪眼婆娑望着他,道:“可是昨晚将军府的三小姐来找过我,她想求我帮她救出楚子丹来,我没答应她,她便找汪全去了,你也知道父皇偏爱汪全,万一汪全答应了三小姐将楚子丹从无影阁里放出,······”
“我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王伟义怒道,他站起身来,将床的衣服一一穿好。
他来不及考虑安然的话是真是假,也来不及想南宫雪为什么要救楚子丹,他只知道,楚子丹必须死,而且马得死。
“安然,你且先回去,我现在就去无影阁,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他拾起地的佩剑别在腰身,打开门扬长而去。
绿萝急忙走了进去,看到安然眼睛红肿,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她扶起安然,道:“公主,你没事吧?”
安然掏出身的帕子,擦了擦脸的泪花,硬是挤出一抹笑容来,“没事,做戏嘛总得认真些,事情已经办妥,咱们回去吧。”
安然对驸马没有什么感情,绿萝是知道的,所以她很是心疼安然为了怀王这般委屈求全,“要是怀王殿下知道公主为他这般付出就好了。”
安然叹了口气,“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心存感激的。”对于怀王的为人,安然实在是太了解了。
无影阁的牢房内,楚子丹躺在干草,浑身疼的他愣是没闭一下眼。
随便一动,轻轻转个身,胸口的伤就撕裂开,渗出血水来。
巨大的疼痛让他呲牙裂嘴,他忍不住低声骂起了南宫雪来。
“南宫雪你等着,等着老子出来怎么对你······“
突然牢里响起了清脆的拍掌声。
“楚世子这般恩将仇报还真让本官开眼了。”
王伟义又啧啧道:“还真是残忍,可惜三小姐为了救你去找汪公公了,没听到你这些话当真可惜,可惜啊!”
楚子丹缩成一团,眼神里尽是恐惧,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王伟义为何会来这里。
只是他不知道王伟义是如何大摇大摆来到戒备森严的无影阁。
“救命,救命啊!”他喊了起来,可是嗓子受伤,声音小得很,外面的守卫又哪里听得到。
看他这样子,王伟义更是相信了安然的话,是他害了自己没错。
王伟义用手的钥匙打开牢门,并掏出准备好的匕首。
见他一步步逼近,楚子丹艰难地往墙边爬去。
“王大人,不是我干的,是怀王,是怀王出的主意,是他要害你。”
此刻的王伟义哪还听的进去他的话,此时的他恨不得将楚子丹剁成肉泥。
拿匕首的手奋起落下。
只听“兹”,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楚子丹用手捂住了下,身,一阵抽搐,几乎晕厥过去。
王伟义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丝毫的不忍,他咬紧牙关,默不作声,只是举起匕首对着楚子丹的胸口一通猛刺,就如平时刺稻草人般。
一个狱卒急匆匆跑了进来,看到楚子丹死不瞑目的模样时,他晃了一会神。
“大人,林阁主回来了,你赶紧跟我从后门出去。”
王伟义拔出匕首,在楚子丹的衣服擦了擦,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楚子丹是我杀的,我绝不连累你。”
狱卒却朝他跪了下来,“小人的命是大人救的,现在还给大人也是应当,大人还是走吧。”
王伟义怒斥道:“我当初救你并非是为了让你今日报恩,你走吧。”
不管狱卒是私自放人进来还是失职,林云啸都不会饶了他,所以他更不想王伟义背负杀人的罪名,纵然杀的是死囚。
“大人,楚子丹已死,就算你留在这里我也活不了了,你又何必搭进来,求大人速速离去。”
王伟义进来之前可没想那么多,他一心只想杀了楚子丹,杀完自己认罪就是了,可没想害了狱卒啊,“你怎么不早说?”
狱卒笑了笑,“大人的恩情小人一直无以为报,眼下正好有这个机会,小人不想错过了,大人,你是一个好官,老天会保佑你的。”
狱卒说完,竟用手的匕首自杀了。
这是王伟义没想到的事,所以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看来狱卒早就有此打算,不然为何他会用一摸一样的匕首呢。
王伟义忍着欲滴出了泪花,没再看狱卒一眼,拔腿往无影阁的后门奔去。
······
第二天,皇宫的御书房里有些热闹。
但是魏帝并不高兴,反而紧绷着脸,看着下面的官员。
昨天林云啸就来报,说楚子丹在狱中被一名狱卒所杀,不过好在他已经承认了他就是潜入皇宫刺杀魏帝的刺客,既然真相查明,魏帝便没有责罚林云啸。
至于这次的火灾,因为怀王的失策烧了整整五条街,不但财物损失惨重,百姓更是死伤无数,而朝廷为此还要出一大笔银子来重建百姓的住所,所以魏帝十分的恼火,特让怀王拿出一半的家产来充公。
抓拿打量的细作已经让百姓人心慌慌,在加一场特大的大火,百姓们更是疑神疑鬼,天天拜菩萨跪大神。
王英前一步,道:“陛下,唯恐百姓慌乱,臣还是觉得应该四处张贴告示,写明朝廷抓人还有失火的原因。”
殊不知,无知才是最可怕的,万一这些百姓遭人加以利用,哪可大为不妙,唯有让他们知道事情原委,他们才不会对朝廷产生怨恨。
王英微微掀起衣摆,朝魏帝跪了下来,“陛下,此次所抓之人,有好些都是安守本分的老实人,就算他们当初是细作,可他们已经改过自新,臣斗胆请陛下饶他们一命。”
王英说完这话,后背不自觉冒出丝丝冷汗。
魏帝还没发话,苏武却双眼怒瞪,“王大人莫不是他们的同党?这些人怎可饶恕,你难道不知,这次的大火就是这些人放的吗?”
王英抬眼看向他,“苏大人,你此话是要置本官于死地吗?本官只不过是觉得有些人受到牵连本是无辜,不忍他们的家人受苦罢了。”
城中百户的男人被抓,杀人不过头点地,容易的很,可留下的老弱妇孺谁来养,谁来照顾,这可是一个大问题,万一他们的子女将来怨恨朝廷,岂不埋下隐患,总不能统统都杀了吧。
所以王英才会想着按罪处罚,倘若查出有人真的犯了法,那么该斩的斩,关押的关押,至于安分守己,从未做过坏事的人就该放他们回去。
道理魏帝懂,可他还是害怕把人放了的话,万一哪天他们又开始作妖怎么办?
他环顾众人,缓缓道:“各位爱卿都说说你们的看法。”
夏河双手抱拳弯腰道:“陛下一向爱民如子,而我大魏相比其他国家也更加的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可这几日臣随处可见妇人幼儿哭诉,甚是可怜,所以臣认为王大人所言有理。”
刑部尚书陈虎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就冲刑部大牢已满,他也支持王英的观点。
“陛下,臣也认为王大人所言极是,杀人太多,只怕寒了老百姓的心啊。”
兵部尚书马桥山却不同意,“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万一南楚王对他们下密令,你们能保证将来这些人不会做出对大魏不利的事情来吗?你们可不要忘了,在南楚,他们还有个家。”
“苏朗,你怎么看?”魏帝将目光投向御林军统领。
苏朗这几日没少犯错,眼下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但是魏帝的性子他倒是知道的,多疑向来是宁愿错杀也不愿放过。
“回陛下,臣只关心陛下的安全,至于这些人有无危险还需刑部和大理寺去甄别。”听这话似乎是支持王英。
“你呢,你怎么看?”魏帝瞥向汪全。
汪全微微低头,余光却瞄向南宫寒和唐慕白。
“老奴和苏统领一样,只关心陛下的安全,不过老奴希望在甄别的时候,可别漏过一个凶徒。”
此话令魏帝浑身一震,他眼里顿时冒出寒光,因为他想起了南宫玉的事来,军里有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