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叫黄泽,也是和井青同坐一辆马车的少年,来到这里之后,他日子过得比一般人可舒坦许多,因为会溜须拍马,结交了不少漕帮的帮众,而且也是第一天就找到了气感的新苗,颇受重用。
“救.....救我。”
此刻黄泽看到井青,眼中浮现一丝亮光大喊道。
“你别动,我取一根树枝就来。”
井青看到这,来到旁边的巨树旁,捡起地上一根树枝快步走到了沼泽边递给了黄泽。
黄泽一把抓住了树枝,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好重!”
当黄泽抓住树枝的一刻,一股抓劲从树枝当中传来,要不是井青已经找到了气感,并且吸收了元气甘露,可能一瞬间就脱手了。
黄泽抓住了树枝,随着井青发力,他整个人逐渐从沼泽当中挣脱了出来。
“呼!”
最终,当他脱困的一刻,整个人直接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怎么掉进沼泽当中去了?”井青也是松了口气,随手将树枝扔了去道。
“跑的太快,没有留神。”黄泽喘着气道。
这深山林子中,跑的那么快干什么?莫非有什么猛兽出没了?
似乎是看出井青的疑虑,黄泽指着东南方向,道:“在前方有个洞窟,我原本想在那洞窟中休息,没曾想发现洞窟中好像有什么活物,当时我被吓得不轻,一路奔逃......”
活物?!
井青也是看向了东南方向,心中微微一紧。
“这山中猛兽不少,遇到了千万小心。”黄泽心有余悸的道。
井青点了点头,道:“你的食物和水没了,我给你留下一些吧。”
说着,井青从包袱中拿出了一些干粮,然后将自己唯二的水袋递给了黄泽一袋。
“多谢了。”
黄泽看到地笼草,不禁眼中一亮道。
井青看了黄泽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看到了黄泽的眼神,那是一种不一样的眼神,以至于连他的神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动。
黄泽是一个少年,即使他很成熟,很老练,但还是没能将心中的欲望完全隐藏住。
他定然是感觉到自己也寻找到了气感,觉得未必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才罢手,如果让他走了,他很有可能会去寻找帮手,或许他也有可能铤而走险,偷袭自己。
此人必定不是一个善类。
“我到现在为止一株草药都没采得,先走一步了。”黄泽吸了口气准备起身告辞。
“好,慢走。”井青点了点头。
黄泽转过身离去的瞬间,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浮现一丝贪婪,他看到了两株地笼草,只要得到这两株地笼草,他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突然他的脸色陡然大变,只觉得腹部一阵痉挛,随后低下头看去,一把长刀贯穿了他腰腹。
“汩汩~!”
鲜血顺着长刀不断流淌,直至落到地中,融入土里。
“你....你?”
黄泽艰难转过身,愕然的看着井青,他不明白为何救了自己还要杀自己。
井青也是看着手中的刀,心中有些奇怪,这是一种复杂且微妙的感觉,害怕,兴奋,恐惧.......
在这个世界的一年,他早就见识过了残酷,血腥。
“我不想死你你的刀下,只能先下手为强了。”井青淡淡的说道。
“扑通!”
随着长刀抽回,黄泽身躯重重倒在了地上。
“就当我没有出手救你。”
井青轻轻吐出一口气道。
说着,井青用刀挑开了黄泽的尸体,收取了水袋和干粮,随后他发现除了这些之外,黄泽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朵白色的花,即使落入沼泽当中黄泽都将这花保存的十分完好。
“原来是一株飞蓉花,怪不得黄泽会落入沼泽当中。”
飞蓉花也在草药画册当中,并且用笔标注了起来,这花十分轻盈,上面还有字体描述,一旦成熟后就会漫天飞舞,落到地面三个时辰就会彻底枯萎,算是十分少见的草药。
“这样一来,三株草药我一共得到了三株草药,还差一株草药不仅可以完成任务,甚至还能得到一枚血气丹。”
井青收下草药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将黄泽的尸体丢入沼泽当中,向着山下走去了。
.........
山半腰,此刻彭真一身泥泞,手中紧紧握着一颗红色的果子。
“这是画册上的果子。”
彭真连忙拿出了画册,又是对照看了几眼,确认之后眼中充满了兴奋。
一天时间找到一株草药,这对一般人来说可谓十分不容易,要知道进入山中都需要花费极大的体力,一般人就算爬上了山,也早就筋疲力竭了,只有帮众和少数少年进入到了深山当中。
“已经找到了一株草药,不过此时天色快要黑了.......”
彭真看了看天色,心中一凛。
到了夜晚,这凄冷的山中可是十分危险,若是遇到猛兽的话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想到这,彭真收拾了一番准备返回。
“小子,你手里拿着的是红岩果吗?”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飞纵而来。
彭正看到两人,心中一个咯噔,连忙收起了手中红色的果子,讪笑道:“郭大哥,刘大哥,你们两人没上山去啊。”
这两人正是漕帮的帮众,郭涛和刘善勇。
“小子,将你手中的红岩果拿出来。”郭涛冷笑了一声道。
彭真脸色大变,“郭大哥,我就这一枚红岩果......”
“啪!”
郭涛一巴掌扇了过去,彭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且瘦弱的少年,哪里禁得住郭涛的力气,只见他身子翻滚了两圈,最终倒在地上,口中不断吐着鲜血。
“臭小子,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郭涛走到了彭真面前,嘴角浮现一丝狞笑,随后伸出手掌向着彭真胸口伸去。
“不....不要....郭大哥,如果没有这一株草药,霍管事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彭真双手死死护住胸口的红岩果。
他心中清楚,如果任务没有完成的话,以霍管事的脾性,大概会扒了新苗一层皮。
此刻的红岩果,不仅是一株草药那么简单,更是他的命。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彭真苦苦哀求道。
“找死!”
郭涛眼眸凶光大现,一脚踩在彭真的膝盖。
“咔嚓!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传遍林中。
“啊--!”
彭真疼痛难忍,五官扭曲,发出一道凄厉的哀嚎。
刘善勇一把夺过沾染鲜血的红岩果,用脚踩在彭真的脸上,“狗东西,给我闭嘴!”
彭真剧痛无比,脑袋也被狠狠踩住,双手抓入地面,整个身体都呈现一种痉挛,就像是一个在地上翻滚的蛆虫。
“走吧,不要浪费时间,后面还多的是呢。”刘善勇收起红岩果道。
“不识时务。”
郭涛点了点头,随后吐了一口吐沫。
两人快速离去,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彭真倒在地上,疼的不断打滚,嘴里不断冒血,他的舌头差点刚才都断了。
当疼痛和折磨到达一种极致的时候,人们就会麻木,陷入一种没有知觉的状态,这个时候大脑甚至会出现幻境。
那年九岁,洪水滚滚而来,淹没村庄,淹没稻田,淹没他的家园,他的父母也死在了洪水当中,而他侥幸靠着父母留给他的一根木桩存活下来。
至今他还记得洪水中飘走的母亲,给他最后一句话,活下去。
这句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忘记。
仿佛他不止是为了自己而活,还带着父母的希冀。
而后洪水过后,就是瘟疫,村子里的人大片大片的死,没死的几个也逃了出去,而他则被姑母卖到了矿场。
九岁的孩童进入矿场,每日都要干繁累的活物,他的肩膀腰椎常年折弯,甚至没到阴雨天都不停的咳嗽。
这一晃,就是六年过去了,他活了六年,在暗无天日的矿场当中活了六年,直到矿场倒塌,这一切才结束。
矿场倒塌了,他没死。
有时候彭真觉得自己真是够幸运的,洪水,瘟疫,矿场倒塌都没死,他心中也暗暗发誓,就算再艰苦,也要苟活下去.......
恍然间,他看到温暖的阳光,两间草屋,草棚中的大黑牛。
“爹,娘.......让你们失望了。”
泪水悄无声息的从两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