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吗?”
“在过去点。”
“这里?”
“对对对。”
知年趴在床上,指挥小白给她揉腰。说好大摇大摆地离开,结果神奇地全心全意地埋头苦干,在郎娘的激昂带领下,知年难得勤奋一天。
生活里的杂活,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十指去碰阳春水。
“小白,我好累。”
小白只能叹气,对于知年一天的表现,他不知该如何评价。若一定要评价,知年一天下来的表现,就像一个表现良好的劳改犯。
门再一次被推开,知年无力坐起。
这里的人究竟是多自来熟到不爱敲门?
“累了吧。”
郎娘来到知年身边,手里拿着一个雪色瓶子。
知年有气无力地应一句。
郎娘让小白从知年的后背下去。她坐到榻上,一把掀开知年的衣服。
知年腰酸,只能用手捂住后背:“你……你……”
“你什么你,我给你上药。”
知年的手被郎娘撇开,随后她感觉到后背凉凉的很舒服。
郎娘的掌心有一层茧子,粗糙的手附在知年娇嫩的肌肤上,并没有让知年感到不适。她力度合适,渐渐地,知年便享受在其中。
郎娘笑道:“没想到,你竟是个细皮嫩肉的。”
知年下巴抵着手掌:“流浪的姑娘就不能细皮嫩肉了?”
郎娘道:“流浪的姑娘天天风吹日晒,如何细皮嫩肉?你莫不是哪一家大小姐逃出来的?”
知年眸子一转,灵机一转:“被你猜到了。不瞒你说,我父亲为了权势要将我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我一起之下就离家出走了。结果路上又遇见强盗,将身上所有的钱交出,才能干干净净地逃过一命。”
郎娘沉默片刻,叹一口气:“可怜的孩子,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们就是你的家人,谁也欺负不了你。”
小白坐在一旁,不知不觉间看着郎娘的眸子,闪烁出崇拜的光芒。在一定程度上,她已经让知年乖乖听话。
三界能让知年乖乖听话,以前除了白泽,现在估摸就郎娘一人了。
究竟是什么魔力,能让知年乖乖听话?
郎娘给知年上好药后,起身离开。
灭了灯,关了门,知年在黑夜中闭上眼睛。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
知年睁开眼,暗红色的眸子在光辉下,好似生辉的宝石。
“小白,小白,小白。”
“怎么了年年?”小白揉着眼睛,不情愿地睁开眼。
知年凑近小白,低声道:“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白睡眼惺忪:“怎么奇怪了?”
知年道:“两次了,郎娘每次进来,我都没听见她的脚步声。”
小白倏地睁开眼,眸子的困意全无。
“年年,该不会你的法力……”
“我的法力没有任何问题。”
一切都正常不过。
知年道:“今日干活儿,我明明可以使几个小法术,偏偏魔怔地随他们花力气干活。”
要不然,她不至于这么累。
“小白,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每说的一件事,我们心中想反抗或拒绝,到嘴边都会不自觉地顺着他们的意思答应下去。昨日我说要离开这里,今日干起活后,丝毫没有这个想法。”
小白面色凝重。
事情竟变得棘手。
“年年,咱们要想法子打破僵局。”
知年深吸一口气,望着房梁出神。她的心中涌出一股奇怪难以言喻的感觉。她虽还不习惯郎娘他们的相处方式,但心中并不反感。说不定再待久点,她便不愿走了。
知年猛地摇摇头,她拍拍脑袋。知年啊知年,你怎么可以生出这种想法!
翌日,知年拖着沉重的身体起床。
郎娘丢了一个钱袋给知年:“就你这小身板,我已经不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
知年掂量手中的钱袋。
莫不是放他们离开?
郎娘道:“你拿着钱到街上采买中午和晚上需要的食材。还有,酱油和盐巴快没了,记得买。”
知年:……
真是将她安排得明明白白,别说放她离开,就连偷懒都不给。
郎娘笑道:“别想着偷懒,勤奋是对抗空虚的好法子。”
知年:……
她,不空虚。
她打量手中钱袋,戏谑地笑道:“你不怕我卷款而逃?”
郎娘自信满满道:“不怕。”
知年嘴角抽搐两下。
郎娘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小白乜眼看向知年。恰巧,知年就是这样的人,一个能拿着公费聚众赌博的反面教材。
知年走到外院,掌柜郎叔已经让小二们给老白套好车。
知年:……
小白:……
可怜的老白,年老体弱逃过被吃,没能逃过干重活。
小白不忍心。他是一只尊老爱幼的小狗狗:“年年,要不咱们换马车吧。”
小白以为,知见会心疼坐骑,谁知她笑道:“没事,老白能拉得动。”
果然,尊老爱幼在知年这里是不存在的。
“阿年,辛苦你跑一趟了。”朗叔慈祥地笑道。
知年坐到老白的后背,小白待在百宝袋探出脑袋。她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有小费就不辛苦。”
小白:······
朗叔朗声笑道:“好了好了,年轻人别事事绕着钱打转,钱以外还有很多东西都是弥足珍贵的。”
知年歪着脑袋想好了半天。
钱以外?
她现下除了钱,啥都看不见。
硬要说除了钱以外,那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阿年。”朗叔走到知年身旁,对她招招手。
知年疑惑,还是凑上去了。
朗叔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顺带帮我偷偷带几两酒回来,剩下的就当是你的跑腿费了。”
知年挑眉,接过碎银。
没曾想,朗叔竟还是同道中人。
知年信誓旦旦:“放心朗叔,我办事你一百个放心。”
朗叔目送知年离开店里的前院:“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小心。”
知年盘腿坐在老白的背上,手里跑着碎银:“没曾想跑腿竟是个美差。”
小白心知知年定会拿身下的钱买酒,道:“年年,也有我的份。”
他要肉骨头。
“咩——”
老白也叫唤一声,好似在说其中功劳最大的是他。
银子,就这么多两,大头是拿来拿给朗叔买酒,剩下的才是他们的。
知年将碎银放好:“你们急什么,办正事要紧。”
小白撇嘴:“何时不扯正事,现在就来扯正事,分明就是不想与我们平分。”
“咩——”
知年:······
一个两个关键时刻不让她省心的家伙。
她还想再一次畅畅快快地喝一顿,钱分出去了,她怎么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