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玛尔斯坐在石头上抖着腿,心急如焚。好不容易他感到神国内的李修和安娜塔西亚的潜意识都走了。很快,内心小人也虚弱地发声:“发生甚么事了?”
玛尔斯顿时松了口气。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神国,没有什么异常。倒是那一处存放记忆的教堂里,原本属于安娜塔西亚的记忆泡泡变成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记忆泡泡。这个泡泡身上散发出来的意识的味道,是苍白而冰凉的。
内心小人来劲了:“让我看看!”也不管自己刚醒。
玛尔斯也道:“一起吧。”
玛尔斯直接把那个记忆泡泡塞进了自己的意识里,瞬间便看见了泡泡的全部内容,内心小人同理。
泡泡里的,是经过李修参与之后的安娜塔西亚的那一段梦境。
两人看完之后,玛尔斯感到了一丝不解。
他挠着头道:“这个安娜塔西亚,也没有遭受约翰那样的来自亲人的致命伤害,也没有遭受查尔斯那样的沉沦经历。好多人比她还惨,她到底···哪里感到痛苦?”
内心小人摇头道:“有的人身负巨债,会感到痛苦;有的人铅笔断了,也会感到同等的痛苦。这玩意吧,别人说了不算。这个世界上只有人心的痛苦是最真实的,因为只有自己才能看得清楚。
这不是那个敏感的人的错,或许是环境、家庭、星轨啥乱七八糟的影响着,也有可能她真的不适合来到这个世界。”
内心小人教育玛尔斯道:“阈值,阈值懂不懂?她感到痛苦的阈值比大多数人要低,可以说低成负数了。
不过吧,还真有很多人无病呻吟,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只有当事人清楚···
安娜塔西亚能变成这样,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算是天赋异禀。她好像不知道什么是麻木。如果她身处和平的国家和幸福的家庭,可以成为伟大的艺术家也说不定。”
玛尔斯耿直道:“这个我不懂,我只知道我要到手的信仰之力没了。”
内心小人:“你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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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回到自己的李二狗身体后,坐起来转头就看到密涅瓦在安安静静地看书。
李修整理了一下思绪,突然愣住:等等,自己怎么是睡着的,手还规规矩矩放在肚子上?
密涅瓦看到李修醒了,提醒道:“你眼睛还没睁开。”
李修赶紧控制自己的身体把眼睛睁开。
他惊恐地道:“你给我摆了个姿势?”
密涅瓦摇头道:“没有啊,不是你自己到了玛尔斯的神国之后···”她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审视了李修一眼:“你这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唉,还好···”李修叹了口气。
李修感觉自己就像是怀胎九月的孕妇,每一次胎动,自己都心惊胆战。
李修甩甩头,将这个可怕的感受甩开脑海。
他首先联系了一下玛尔斯,让他赶紧到宾馆看看安娜塔西亚的情况。
接着,李修把自己在梦境里遭受的经历高密度地告诉了密涅瓦。
这种交流方式还是那些泡泡让他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简而言之,压缩信息。
但是普通人可能无法解压。
神明倒是可以,密涅瓦表达了认可:“是家乡的熟悉的沟通方式。”
密涅瓦消化了片刻,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李修早就想好了说辞:“虽然她看着很危险,但是她并不会为非作歹。你也看到了,我留了点东西···”
密涅瓦激动地道:“你都不把她捆起来研究一下??如果这就是人类的潜力的话,那简直···”
李修疑惑地“嗯?”了一声,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口水要掉下来了。”
他感觉密涅瓦好像要一脸痴汉地说出“斯巴拉西”一样。
密涅瓦咳了一声:“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她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你做的是对的,对安娜塔西亚不能硬来。她目前会像恶灵一样到处游荡,之后还要多拜托你了。”
接着,密涅瓦道:“你之前说的,会教导我。你说的那个程序···是怎么回事?”
李修将“神国可能是飘荡在宇宙中的暗物质”这个猜测告诉她。
接着,李修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你知道VPN吗?”
密涅瓦点头:“原来如此。所以神国是服务器,你和玛尔斯是两个用户。你在你和玛尔斯之间构建了一条虚拟网路···然后你通过玛尔斯作为跳板,抵达了神国?”
李修道:“不,玛尔斯才是服务器。”
密涅瓦一愣。
“你们和神国、暗物质的联系我也没有完全搞清楚。我只知道神国确实和我一样,是用户。”李修道。
密涅瓦皱起了眉。
“而且意识的传输,也是很奇怪的事,我现在只知道怎么用而已。感觉,有点像量子传输啊···”李修将自己困扰的问题抛给了密涅瓦,“可惜的是,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
密涅瓦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的解答。你也在我的神国做个印记吧?”
李修表示赞同。
密涅瓦的神国还是老样子,那只半透明的狗还在原处呼呼大睡。李修瞥了一眼那只半透明的金毛,在一处干涸的喷泉底部刻了个印记。
刚从密涅瓦的神国出来,李修就听到了玛尔斯的呼唤:“李,安娜塔西亚自己离开了。前台说她走得很慢,我应该能追上。”
李修摸了摸下巴,刚想说话,另一边的玛尔斯又疑惑地传声:“李,有个奇奇怪怪的人想把安娜塔西亚带走,他好像···也是个拥有超凡力量的。”
李修站起来,道:“你们现在在哪?”
玛尔斯道:“还在和平大街上,那个宾馆出门往右走大概五百米。我已经把那个奇怪的人打晕了。
安娜塔西亚神智有点不清醒,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她还在朝着某个方向走,我悄悄跟着她呢。”
李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找到了盲点:“那个被你打晕的人呢?”
玛尔斯道:“我假装他喝醉了,在搀着他。”
玛尔斯还挺机灵的嘛。李修看了看时间,发现再过两三个小时就天明了。
“我马上到,那个奇怪的人你先别动,跟我说说他干了什么。”李修一边和玛尔斯说着,一边对密涅瓦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说完,李修看了一眼那只在落地窗旁睡得正香的金毛。
他抬头看了眼微笑着的密涅瓦,道了一声“告辞”,便飞往玛尔斯的方位。
飞行的感觉很不错,可惜自己已经失去了人的灵敏感官。
李修叹了口气,在夜色中寻找玛尔斯狗狗祟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