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医生护士都是非智能NPC,也就是说,是副本里的工具人,和之前那些要查房的压根儿不是一个等级的。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云泥之别,天差地别。
副本是独立的,是由怨念、恨意、不满、后悔、遗憾等等多重负面情绪凝合起来,所形成的一个单调的空洞的别有自己的一番规则的集合体。
似幻非幻,似真非真,一切皆有可能。
青山市曾经真的存在,灭亡也是真的灭亡,被虫子寄生导致的一系列死亡名单也是真的有。
但是真要说走廊那么大的虫怪,拥有自己的思维意识,还能变幻身形,那就太玄幻了。
这些副本里的恐惧,是独立于现实又根源于现实的,曾经发生过的恐惧被放大,被吸纳,才形成了一个个的副本。
而后被工作系统收敛利用起来,最初形成的在副本里生活的‘人’,是原住民土著NPC。
他们有自己的意识,思维,并且死了以后就无法再重生。
而非土著,就是工作系统将副本收为己用后,在副本里投入的可不断复制的工具人,用来增加副本的难度,增大它对副本的掌控力。
所以说,土著的立场不一定,有可能帮助工人,也有可能敌对,更有可能漠视,维持着自己的‘生前习惯’。
只有系统投入的那些,从最开始就秉持着完完整整的恶意。
它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工人,让他们死在副本里,化为系统的力量。
当然也有天赋和实力都对系统胃口的工人,这些属于优质股,也可以比喻成小猪崽子,等喂胖以后才会再宰杀掉。
这些东西都是阿莱他们这个层次压根儿不会知道的,系统也根本不可能告诉他们的。
不过阿莱自己,就已经敏锐察觉到了土著和非土著的区别,并且心里隐约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概念。
最少,非土著的智能上,就差了一大截。
阿莱对着护士的疑问,他面前的护士脸上挂着疏离怪异的完美弧度微笑,脸上油光满面,似乎戴了一张玻璃材质的假面具。
再加上她忽然出现,悄无声息的,颇有一些惊悚。
但是这些对于阿莱没有用。
他并未搭话,远远的走开了,留下护士站在原地,手中抱着资料本,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微笑,注视着阿莱远去。
又是必死flag没有被成功触发的一天,背后的系统躲在一重又一重的保护膜后面,不禁沉痛很恨的扼腕叹息。
随后又露出来贪婪的模样。
阿莱身上的能量,可太吸引它了。
为此,它在发现这座大西洋海底的城池以后,不惜动用了高额的能量源,费劲的将他拉了进来,又塞入了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类傻子的灵魂,放在了阿莱的躯体中。
可惜它还是小看了这座圣城,人类的灵魂不管如何,都很难对他造成影响,反而让他更加生动灵活了许多。
系统依旧不愿意放弃,虽然他是整个车间的幕后黑手,但是却并不能为所欲为。
诞生在规则之下阴暗面的它,想要做点什么,也是要遵守规则的。
必须合理的杀死一个个拥有能量的智慧生灵,掉落出来的能量才能转化为它自己可以吸收的。
否则它早就开始屠戮,大杀特杀了,还用得着费劲吧啦的扒拉一个个域境,转化为它自己的副本,再设定规则引诱其他人触碰必死flag吗?
域境,是副本原本的名称,工作系统为了表明自己的主权,才改名叫副本,和车间,工人搭配在一起,反而不伦不类的。
阿莱虽然还不是很明白副本内规则,但是出于天性的敏锐,他对很多东西,尤其是规则都特别敏感。
会下意识规避目前实力不足不允许触碰的东西。
由于白日里的NPC数量忽然增加,他们几个人寻找安全屋,探索院长室的计划不得不推迟——这个计划,当然不是真的,只是为了防范于未然,欺骗知夏和苏苏的。
以烟疤和老黑的想法,当然是静观其变,不要做出出格的举动,最好是绝对不要让那两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发现。
所以今天阿莱独自一人出现就是这么个原因。
他们还维持着原有的队伍分配,知夏和苏苏在一起,老黑和烟疤在一起,失去队友的阿莱一个人。
可惜今天白天一整天都迟迟没有进展,整个白天,他们都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机会。
到了夜间,阿莱掰扯着手指计算,三分之一加三分之一加二分之一等于……
嗯……
似乎只能凑出来一个人了。
阿莱心想。
到了夜间,整个医院都寂静无声,陷入了深深地沉迷,阿莱能听到门外浅浅的呼吸声,以及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
灰黑色的雾气从他的体表延伸出来,弥漫在狭小的卧室里,并一点点顺着缝隙往外面探了出去。
雾气延伸,刚出整间休息室,迎面而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门外直勾勾盯着猫眼血忽淋拉的家伙。
他浑身浴血,拖拉着半条残腿站在门外,以一种异常扭曲的姿态,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是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小洞。
体表上的每一个洞里,都蠕动着一条条白色幼虫,以至于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行走的白色线头集合体。
只是有血液不断的从他的脚边往下流淌。
他就站在门外,雾气在他的身侧盘桓,似乎心有所感一样,他扭着腰肢猛的下弯,变成了胸膛朝上,脸也朝上,但是手和脚都触着地板的姿态。
以一种快速怪异的姿态,他手脚并用咣咣的顺着楼道爬了出去,从楼道到院子里,然后微微停顿,那张恶意也被大大小小的洞遮盖的脸,扬起来扫视着楼层。
然后,定格在阿莱的休息室窗口。
这人的脸在月光下,暴露在阿莱通过雾气看到的视线里,竟然是早就死去的张雄!
他似乎也感觉的到阿莱对他的“注视”,兴奋的从口中流出恶臭的发黄涎水,像一只壁虎一样,手脚贴着墙,飞速的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