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舟戏谑道:“那你的意思是没人的时候可以……”
周粥羞红了脸,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闷声说:“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傅淮舟还想再逗逗她,然而不远处一直注视他们的陈文却忍不住“咳”了两声,眼里威胁意味十足。
傅淮舟只能作罢。
“步老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过来准备叫步景云去卸妆的化妆师惊呼出声。
周粥闻声抬起头看了过去。
步景云现在的状态的确算不好。
刚才他喝水了,口红蹭下不少。此刻,他唇色偏白,毫无血色,像极了久病的病人。
化妆师以为他对这个品牌的化妆品过敏,当场拿出卸妆水准备给他卸妆。
步景云的刘海缕去后,额头的汗珠立马暴露在空气中。他大口喘着气,显然是呼吸不畅。
化妆师被吓傻了,身子发抖大喊:“快叫救护车!步老师不对劲!”
“不用。”步景云长长的眼睫毛低垂着,在眸底沉下一片暗影,“我没事,不用叫救护车,我去天台吹吹风就好,你们别跟来。”
这怎么行?万一出大事怎么办!
化妆师还想劝他,然而步景云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快速离开楼。
“这可怎么办啊……”化妆师原地跺脚,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周粥眼眸紧缩,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转头,严肃对傅淮舟说:“我去看看他。”
虽知道她与步景云只是兄妹情,但傅淮舟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善解人意答应了:“你去吧,要是有事一定要喊我。”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
周粥略略扬眉,走之前丢下一句话:“真乖,晚给你奖励。”
像是在哄小孩子。
几瞬,傅淮舟勾起唇角,心里涌一股暖意。
周粥慌慌张张跑到天台,找了好半天才看到步景云。
他蜷缩身体躲在角落,眼神空洞,像是别人随意遗弃的布娃娃。
周粥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刺痛刺痛的。她并没有直接去问他怎么了,而是默默坐到了他的身边,用无声的方法支持他。
步景云没有说话,她也不说话。
时间仿佛静止。
良久,步景云的眼神逐渐有了温度。他扭头,眼神小心翼翼问:“你来干什么?”
周粥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某些原因而改变。
她咧嘴笑道:“我怕你孤独。”
步景云喉咙滚动几下,声音哽咽道:“我没事。”
周粥抬高眉头说:“我又没问你有没有事啊。”
步景云没反应过来,懵懵问:“嗯?”
周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几分洒脱。她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站起身迎着风闭了眼睛。
嘴里呢喃:“偶尔吹吹风也不错。”
那一瞬间,步景云突然想哭。
莫名奇妙想哭,说不理由。
他同样站了起来,朝着风伸开了自己的手臂。
第一次,他有想倾诉的欲望。
“昨晚,陈韵给我打电话了。”步景云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
周粥扭头望他,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步景云接着说:“我昨晚转发微博帮你解释,她生气了。她特意打来电话让理你远点,还说你是…说话很难听,我没忍住跟她吵了起来。”
周粥扬起唇畔,挑眉鼓励他说下去。
“第一次,我主动挂断了她的电话。”
周粥笑着问:“那你心里什么感觉?”
“有点开心又有点怅然。”步景云皱着眉,努力回想。“到现在我还是晕乎乎的,就好像一切都是梦。”
“嗯?”
“刚才陈韵给我发了条短信,她问我还记不记得我妹妹。那刻,愧疚感扑面而来,席卷了我全身。当时我在想,妹妹在天之灵要是看到我这么对陈韵,她会不会恨我?”
“她会恨你。”周粥微笑颔首。对步景云惊恐至极的眼神,她说:“她会恨你为什么不早点踏出这一步,为什么你不幸福,为什么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子。”
“步景云,这不是你懦弱退缩的理由。”
周粥没有再喊他“哥”,而是连名带姓地叫他。
之前她没说这么多是因为她觉得步景云自己能坚强走出来,然而…现在的情况却不乐观。
他不是看不清现实,而是懦弱不敢作为。
若她不逼他一下,他可能永远就不会站起来了。
步景云内心波澜起伏,一句话说不出来。
历史仿佛重演,氛围再次陷入安静。
时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又像是只过了几分钟。
步景云鼓起勇气开口:“对不起。”
“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周粥淡笑。“你想清了?”
“嗯。”
周粥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面色清淡,看不出什么。
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要是步景云再不支棱起来,那她就没法子了。
步景云的嘴唇终于有了血色,他看向远方,想笑却笑不出来。
“谢谢。”他轻轻说了一句。
声音很小很小,随风消散,不知是对谁说的。
周粥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对他说:“我们下楼吧,他们都很担心你。”
步景云应下。
他一出现在大厅,化妆师就立马小跑到他身边,面带忧虑问:“步老师,你没事吧?你快吓死我了,要是你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诉我…”
步景云冲他笑了笑:“我没事。不好意思,我有低血糖,可能吓到你们了。”
这个理由成功骗过了众人。
化妆师的心落了下来,捂着心口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场闹剧也到此结束。步景云随意编了个理由离开回酒店。
傅淮舟本来准备跟周粥一起回去的,然而却遭到了,陈文的大力阻挠。
“呵呵,傅老师,我要先带我家粥粥去吃早餐,不太方便与你同行。”陈文咬牙切齿。
周粥虽不舍,但在陈文的“威逼利诱”下违心开口:“对,傅老师先回去吧。”
傅淮舟深深看了眼周粥,就此离开。
他走后,陈文没好气道:“理解你们恋爱期总想黏在一起,但你们能不能理解理解我?算我求你们了,稍微收敛点成吗?就为了这点小事,我都不知道掉多少头发了。”
说到这里,他面色悲痛,哀嚎一声,:“你知道植发多贵吗!不,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