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地上,侧卧着熟睡地捕头徐云。
沈碧报仇雪恨的心马上就涌了出来,怪只怪徐云对她没有一点同情心,就像对待别的犯人一样横眉怒目。
沈碧没有多想,伸脚就踢在徐云宽大结实的屁股上。
徐云痛得一声大叫,整张黝黑的脸几乎扭曲,风驰电掣般站了起来,大叫一声:“是谁打老子?老子宰了他?”
当徐云的目光接触到沈碧时,也顾不得屁股传来的隐痛,急切地问道:“沈碧,你与那孩子嗖的一下就没了踪影,到底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说出来怕要以为沈碧是在天方夜谭。
沈碧耸了耸肩,答非所问:“徐头睡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想体会一下坐牢的滋味?喂,睡在凉爽的地面上,是不是很过瘾?”
徐云当然是凭感觉,断定沈碧还会再次回到牢房,便在此等待。
经过一夜的煎熬,早已是心急如焚,哪里有功夫搭理沈碧地讽刺,再次问道:“沈碧,我在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对了,柳道士呢,他怎么没有回来?”
柳道士?
沈碧渐渐地捋出一点头绪,柳道士所做地一切,并不像是在帮她,反而更像是故意害他一样。
比如说他的符纸就存在很大的问题,上一次在吴家荒宅,到的地方不是返回到牢房,反而是乱葬岗,还捎带一个吴府管家鬼跟去。
这一次如果不是她的符纸带她到了秦家,她也不会去主动触碰秦叶,更不会被带到地煞,如果不是斋奴,现在的自己早已魂飞魄散,化为空气。
柳道士,你特么的竟敢害老娘,等有一天,如果老娘有这个实力,定要你粉身碎骨。
“你为何不说话,我再问你柳道士呢?”徐云几乎在吼。
沈碧正气不打一处来,徐韵还要再三提起那个臭道士,恶狠狠瞪了一眼,随口而出:“死了!”
“死了?”徐云一怔,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法力无边,怎会死了?我还指望他能帮我破获吴宅的几桩命案,这与鬼打交道,我真的不行……”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相信,刘大娘之死是鬼所为?”沈碧大喜,凑到徐云面前。
徐云两眼瞪大:“我说过你是清白的吗?刘大娘与乞丐、酒鬼李方之死即便是鬼所为,那也不能证明你就是清白的。”
又来!
这这这……这般执着,纯属就是一个王八蛋!
沈碧的上嘴唇不停地碰触下嘴唇,内心谩骂,差点就把徐云的祖宗十八代给掘出坟墓。
“他是谁?”徐云并没有注意沈碧的变化,反而围着斋奴转了起来,上下扫视着,老觉着斋奴不是一般的异样。
夏天本就烦躁炎热,哪有人围裹如此过分,实在莫名其妙,伸手就想扯开斋奴脸上的黑面纱。
斋奴警觉,一个侧身,就躲过了徐云的手。
“呀呀!呀呀!”风宝似乎跟徐云有仇,看见他就想伸手去抓他的脸,好在徐云早有提防,赶紧后退几步,停在了风宝碰不到的地方。
斋奴站在原地那么久,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分明就是眼神不是一般的瞎。
“他是我的家奴!”
沈碧见斋奴没有暴露,轻吁了一口气。
唯恐徐云看到斋奴的面貌,不会善罢甘休,赶紧把自己的身子挡在斋奴前面,“徐头,他叫斋奴,曾经被大火烧过,全身落满了伤疤,从此以后,他内心受到伤害,再也不敢把真面目示人。希望你不要揭开他内心的脆弱。”
斋奴依旧默不作声,似乎默认了沈碧的话。
“什么,他是你的家奴?”沈碧能有家奴侍奉左右,似乎亘古未闻。
当然,让徐云茫然不解的是,沈碧的继母陈翠是个母老虎,父亲沈斌又是个懦弱的惧内,无论陈翠如何虐待沈碧,他从不敢反驳只言片语。
陈翠生有一男一女,他们在家里的待遇,那是宠爱有加,而沈碧还不如一个家奴的待遇好。
后来,沈碧让陈翠越来越看不顺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随便找了一个错处,就把沈碧赶出了家门。
巧合之中,沈碧碰到了热心肠的刘大娘,介绍沈碧成了衙门里的厨娘。
沈碧这一待就是一年多,徐云从没见过她与家里有任何联系。
这突然之间就多出一个家奴,还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着实让徐云费解:“他还有这般经历,也难怪不敢见人,你放心吧,我不是不知趣的人。”
徐云脑袋忽然激灵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话题似乎跑偏了,沈碧与风宝突然消失,到底去了哪里?还有那个柳道士又是怎么死的?
这一连串的疑问还有待解除疑惑:“对了,你……”
‘砰’一声巨响,远处的牢房大门被人撞开,紧接着就听见急促地奔跑声。
咣当一声,一个满脸胀红地捕快汪六,迅速扑倒在徐云地脚边:“头,二费……二费……二费出事了!”
徐云不记得手下这帮捕快,扑倒在自己脚底下多少次了,反正一有案情,一准会火急火燎,就好像他们家的房顶被人点着了一样。
习以为常的徐云,看到此情此景,还是禁不住眉头紧锁,不耐烦的问道:“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二费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了?是发财了,还是哪家的小娘子看上他了?”
汪六曾经与二费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年龄相仿,不足二十岁,一起进的衙门,一起共事,感情向来特别好。
昨天晚上他们一起回家后,就没再见过面,今天一大早起来去叫二费时,发现家里人已经哭成一片,二费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奄奄一息。
一经问出才知道,两年前半路遇到的女鬼,非要做二费的妻子。
人鬼殊途!
二费的爹娘请来一个道行高深的老和尚,为二费烧了一个替身,才致使那件事平息过去。
不知为何,那个女鬼竟然在二年后发现二费是个替身,昨天夜里就把二费的魂魄勾走了。
这件事太过于匪夷所思,汪六最先能想到的是二费最敬畏的徐云。
“还有这等好事?”徐云大叫一声。
汪六目瞪口呆,本以为徐云会怜悯二费,而大发雷霆,一定为二费讨个公道,斩妖除魔。
眼前的徐云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似乎与他的设想恰恰相反。
羡慕?
汪六戳破脑袋也想不通,徐云的羡慕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