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齐希格你给我站住。”
奥莉娅猛然惊醒在床上,脸色苍白,冷汗直流,手指深深地掐紧雪白的鹅绒被里,精神恍惚,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她的脑袋疼痛,欲裂记忆一团乱麻,记忆中突然涌现了许多她从没有见过的人和事物。
肖是谁?齐希格又是谁?
奥莉娅痛苦地环抱住头,埋进被子里痛哭,父母的笑容不管她怎么去忘记,都像钉子一样,将她的无能钉在记忆的耻辱架上。
一次又一次,她不断的失去,人生的三十多年里,除了带来死亡,她几乎都不知道和平这两个字的含义是什么了。
“我真没用,这些年我到底拯救了什么,不什么也没拯救吗?”
奥莉娅沙哑地声音细弱如丝,悔恨的泪水一点一滴地在脸上化为泪痕,她的内心早已绝望与挫败攥住,黑暗的见不得一丝光明。
“奥莉娅,你……没事吧。”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少年焦急地跑了出来,衣服被水浸湿的快透明了。
谢宸的黑眼圈浓重的不成样子,暗紫色的碎发一团乱麻,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上写满了“担心”两个字。
在这之前,谢宸在一旁守着昏迷的奥莉娅,这两天来没睡过一分钟。
实在熬不住困意的他,想去卫生间洗一把冷水脸,困得差点就倒在里面。
一听到奥莉娅的哭声,就瞬间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宸?看你这眼圈好像大熊猫啊。”
奥莉娅揉揉自己通红的眼睛,抹干眼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故作坚强地对谢宸笑了笑。
“奥莉娅,止住!你赶紧躺回去,好好休息,腹部的伤口还没愈合,你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伤口弄开,还要重新给你做手术。”
谢宸一脸忧心忡忡地走过来,直接无视掉奥莉娅的躲闪,适度用力地将她按回了床面上,替换了一个更柔软舒服的大号枕头。
“唉,让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还不如让我去死。”
看着谢宸的脸色十分严肃,奥莉娅只能无奈地抱怨,侧过身去,眼神幽怨地盯着谢宸。
“去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的好姐姐。”
谢宸叹了一口气,拿起一把水果刀,坐在床边给奥莉娅削个苹果。
“是啊,我死了你又怎么办呢?”
奥莉娅又想到了记忆中的那些事,火红眸子里黯淡无光,一眼望去尽是孤独与落寞。
“反正我想的嘛,当然陪你一起喽,姐弟很难同日生,但是同日死挺容易,你说是不是?”
谢宸沉默地削了一会苹果,缓缓说道。
“别胡说,你又不是我亲弟,这么一搞挺像,挺像那啥的……”
奥莉娅被他的这一句话气到了,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面,用粉嫩的拳头轻轻捶了谢宸一下。
殉情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总之,讨厌啦,你要是陪我去死,我到地狱也不想见你,好好给你姐姐活着,知道吗?”
如果谢宸这时候看一眼奥莉娅,可以清楚的看见她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
“知道了,不过你说的那啥是什么玩意?”
谢宸对她的话有些摸不到头脑,自顾自地削着苹果,表现看似波澜不惊,其实手忙脚乱的要命。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削苹果,水果刀在苹果上切的纵横交错,外人看来他就是在雕花。
手法糟糕的他都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更别说有多余的精力去看奥莉娅的反应了。
“没什么,快点削你的苹果吧,我着急吃。”
奥莉娅感觉脸红的差不多了,蹭了蹭枕头,把脑袋正过来。
“需不需要我喂你?”
谢宸看到费劲千辛万苦,削好到一半的苹果,不由得喜笑颜开。
“我又不是胳膊骨折了,自己会吃的。”
奥莉娅看谢宸衣衫单薄,掀起被子,给谢宸围上一圈。
“对了,姐,你究竟与那一个身上冒蓝火的男人说了什么事,看你一脸沉重的放他走,事情一定不简单。”
谢宸趁奥莉娅掀被的片刻,装作不经意间地问道。
虽然在他重伤后,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但是意识还算清醒,能勉强观察到一些的外界事物,其中包括离开奥莉娅身边,在特殊空间中隐藏的那段时间。
“身上冒蓝火的人?你说汤姆·麦卡锡吗?”
奥莉娅火红眸子微微一动,仔细想了一会。
“那个怕死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飞过来,说要与我谈判,他愿意用许多重要的情报交换自己的那一条狗命,我本来不想放他一马的,他见我不想同意,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支变种血清……”
“变种血清?”
谢宸疑惑道。
“对,那一针变种血清的能力是超强自愈,为了救重伤的你,我最后同意了谈判。”
奥莉娅很淡然地讲述道,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你不应该同意的。”
谢宸听到此处,水果刀停止了划动,神情复杂地切下一小块苹果,插在刀尖上喂给奥莉娅。
“再不同意的话,你的血就快要流干了,况且对方开出的条件也不差,没必要与他死磕。”
奥莉娅张开一张樱桃小嘴,轻轻的将苹果咬入口中,苹果的清甜口感沁人心脾,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一个人离开养父已经有五六年了,常年的进行奔波、刺探情报与暗杀这些莫得情感的工作,都快忘记被人照顾是什么感觉的了。
“我是觉得我的命抵不上一个净化者高层的全部情报。”
谢宸说不上自己是开心还是失落,低垂着头,继续认真切苹果。
“你胡说什么呢?你的命对我来说比一切都重要,情报那冰冷的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搞,你人没了就真没了。”
奥莉娅认真的说。
“这可不是一个克格勃的特工可以说出的话,姐。”
谢宸打趣道。
“你印象中的特工就是那种视生命如草芥的人嘛?”
奥莉娅的小手拽着他的衣服,生气地摇了两下。
“电影里反正全是这种,现实吗?不确定。”
谢宸苦笑地摇了摇头,奥莉娅的脾气还挺大。
“永远要学会正反两面看东西,别拿刻板印象去定义一个群人,当然反人类反变种人组织除外,他们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奥莉娅滔滔不绝地讲着,马上又扯到自己在华夏留学的那些趣事:新建的工厂、古老的长城、难学的中文……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一直聊到深夜。
谢宸聊的实在顶不住了,吃过晚饭,摇摇晃晃地准备走回自己的房间。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走廊中,懒得开手电筒的谢宸慢悠悠的走着,凭借摸索着墙壁的变化确认方位。
反正他的房间就在奥莉娅隔壁,不用为迷路发愁。
突然,一束灯光照亮黑暗,打在他的身上。
“奥莉娅的身体还好吗,谢先生?”
一位身穿银白西服的年轻女子向他走来,怀中抱着一本发黄书页的书籍,显然是有些年头的了。
“泽维尔女士,奥莉娅的腹部的伤只要不活动,问题不大,时间可以解决这个。”
谢宸用手挡住刺眼的灯光,手掌裂出一道缝隙,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没事就好,谢先生,明天……明天我想见她一面。”
绮莉·泽维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