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之上的厮杀搏斗和战场其实一样,比的无非是谁知道对方更多的信息。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这个理。
可现在嬴衡等人是完全不清楚王陆此刻是要干些什么。
不知道他的意图,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若是他没有什么歹念倒也罢了,若是有,岂不是双眼一抹黑给撞进陷阱里?
官场一失足,那轻者掉自己性命;重则三族尽遭牵连。
虽说王陆身份尚且卑微,可嬴政的秦国大公子身份不容小觑,是王室正统。
要是将来嬴政成为秦王,王陆好赖有个九卿,甚至是丞相之职。
这关系该不该拉拢,值不值得,都是令人头疼的问题。
冥思良久,嬴衡发现王陆出去的时间明显过长。
“此人倒是办事妥帖,知道我们需要商议,故意留出这么多时间。”
嬴衡向族叔道:“二叔,我欲出五万,不论亏损与否,权当是交好的资费了。”
胞弟道:“五万银也不是小数目。大哥要是掏了,恐怕近两年内都得拮据过日。”
“近年关,大嫂给家中老小准备衣裳行头、来年开春小侄子也差不多该请名师辅导,这种种都是花销。”
嬴衡颇有些无奈道:“说不准,王陆真能给我挣出钱来呢?至少不亏,或者别亏太多。”
胞弟直皱眉:“看他们年纪,毛估计都没长齐估计。”
“你这话说的,有志不在毛多。你我在这个年纪不也没王陆搅动咸阳风雨的本事吗?”
“可大哥,我还是觉得不靠谱。”
“养蚕真没听说是个可以稳当挣钱的。你瞧城内那些富商,有倒腾衣裳织布的,有卖马的,卖酒的……就是没听说过有养蚕的。”
嬴衡摆摆手,让胞弟别扰乱自己的决心。
再给他这么分析下去,自己怕是收回这五万的决定。
……
再过了一会。
王陆从外头回来,瞧他们的神色和雪松堂内的气氛就能猜出他们大致是已经商量好了。
“王小友,十万着实太多。我即便有心,也拿不出来。”
“倾尽所有,至多拿出五万两银来资助政公子生意。”
王陆不信,都是九卿之一,又是秦王的宗亲,这十万……还真不好说,想想嬴政去向秦王讨要银两,不也抠抠搜搜的吗?
这五万就算不掏空家底,至少也算是肉疼一阵子。
“也行。”王陆点头答案,那一刻嬴衡不禁生出一种错觉,那就是对方的态度一点也不想借钱的。
比起他,反倒自己客客气气像个借钱的。
但越是如此,嬴衡越是坚定了一个念头。
对方如此不客气,说明了啥?
说明对方肯定有计划,只是这计划自己不知道。
或许,他们的“养蚕”只是一次行动的代号。
大王不是也养育了一批“黑鹰”吗?
他们又不是真的黑鹰,是一批刺探消息的战士。
嬴衡觉得自己是揣测出了一点关于他们的计划。
不过这十万两,不,是三十万两银的用途,他仍旧想不到什么什么可能的计划。
“王小友,既然我决定投五万,是否可以向我透露一二你们的计划。”
“什么计划?”王陆这边还得计算在别处地方搞余下五万的亏空。
“就是……你懂的。”嬴衡道,“这三十万的去处。”
“养蚕啊?不早跟你说了吗?”王陆觉得奇怪,“我们这可是正经的养蚕。不懂你想问什么。”
嬴衡:“……”——难不成真的是我多想了?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