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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劳烦几位叔公了。”姜秉是穆国公府的当家人,开祠堂除名这样的事他是必须在场的。姜秉心中发苦,他不想与母亲对着干,但奈何父命不可违。

“族长客气了。”三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早就从姜老太爷那儿得知缘由,自然不会再浪费时间。正准备把姜梒从除族谱上划去,姜太夫人就匆忙赶来制止住了。

俗话说:“女子不入祠,女子不入谱。女儿不被列在儿孙之列,女子若想列入家谱,唯一可能占一席之地的机会就是被分为“烈女”、“节妇”之类的。大多人家家谱上女儿则只能依附于父亲名下,如“女一,适余正明”。在家谱中仅记载女儿的数量和出嫁人家,连名字都没有。但也有人在世系中是有写上女儿的,姜家便是如此。儿女都挂在父亲一支的世系后边,唯一不同的是儿子的后代也会列入家谱内,其子女也会记到世系上,而女儿的子女就不再记载,而是在丈夫家的世系上。如果用树来形容家谱,可将儿子比作树枝,能延续分支;而女儿就是树叶,只能添光加彩,却无法延续血脉。姜太夫人就不明白了,梒姐儿不过一个女儿,根本碍不着什么,这些人何必要做的这么绝。

见着谢氏的行径,一位族老直接囗训斥:“姜谢氏,祠堂哪是你能进的地方!”他并不怵穆国公府,姜老太爷可是他的亲侄子。他对大侄儿的做法是有些不赞同,一个姑娘罢了,亲生不亲生的都那样,何必落个刻薄的名声。但这侄媳妇又做什么?女子是不能进祠堂的。还有,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闯宗祠,还违逆夫君的决定,三从四德怎么学的!

“还不送太夫人回去。”姜秉真是被大惊失色,母亲不顾府上姑娘的名声了吗?

“齐生,你……”姜太夫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秉,“齐生,连你也想逼死梒儿吗?”

见姜太夫人还是这样糊涂,姜秉真是无比心累,“母亲,您先回去吧。一切等二弟回来再说。”父亲特地选在今天开祠堂,分明就是想再给母亲一个机会,父亲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但谁让母亲依旧分不清好赖。再闹下去,他能忍,父亲可不会再给她留面子!

姜太夫人甩开丫鬟的手,看着逐渐靠近的婆子,冷笑了一声。直接从袖中抽出了一块沾血的碎瓷片,抵到了脖颈处。“你们要是敢把族谱上的名字划了,我就死在这儿。”

所有人都震惊失色,谁也没有想到,姜太夫人为了一个假孙女连体面都不顾了,要以死相逼。

“父亲!”姜秉目不转睛的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姜老太爷,心中不安,父亲居然一直在这儿!

姜老太爷似是妥协了,“齐生,送你几位叔公回去。”

“是,父亲。”姜秉看着姜太夫人欣喜万分的样子,颇为恻然感伤。但不管伤心与否,姜秉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姜老太爷那边。

……

姜棽刚醒,青萝就兴致勃勃的问道:“五姑娘可想知道今日府上发生了什么事?”

青萝府中小道消息十分灵通,全在于她会说话,与那些个丫鬟婆子相处的十分不错。姜棽好笑的接过青苹递上的一碗羊奶,对青萝点头:“那你说来听听。”

青萝此时笑道眉眼弯弯的:“五姑娘,老太爷取消了晨昏定省,只让每月初一,十五去请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显然是一件好事。省去了晨昏定省,姑娘可是能轻松不少。

姜棽惊得呛了奶,直咳个不停。见状,青若连忙上前给姜棽顺气。气顺过来后,姜棽只能感慨祖母对姜梒可真好。看着几个丫鬟喜笑颜开的模样,姜棽转过脸,她完全笑不出来!姜烨为人处世心狠手辣;姜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顾岚行事作风表里不一,姜棽只觉得天地造化当真神奇。有这三人的存在,她已经觉得很糟糕了。现在看来,姜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原本姜梒结局无非两个,要么姜梒,要么李梒。现在看来,还是祖母赢了。不过,祖父不是没原则的,这次这么快退让必定还有什么后招。

青萝解了姜棽的疑惑,“五姑娘,奴婢还听说,二夫人在命人收拾东西。”这几个月,穆国公府真是好热闹,好戏一出接一出。

姜棽顿时就明白了姜老太爷的想法,二叔调到了礼部做右侍郎。礼部权力虽不如其它几部,但只要礼部尚书退下来,二叔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再进一步。若是如此,早晚也要分府。如今真假千金的事一出,提前分了也好。姜棽用完了羊奶,秦嬷嬷便命人侍候姜棽梳洗。

姜棽一头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衬得面容略显柔美可爱,让人心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仿佛嵌着星光的眼睛明眸善睐,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精致。着了一身素淡的雪色衣袅,极为淡雅。

“五姑娘身上好香。”青雪给姜棽奉茶时不由惊讶出声,姑娘喜欢在屋内摆放水果,因此清荇院很少燃过香料。

姜棽轻笑出声,“好闻吗?”根据《香药谱》中记载的香药,制了一款“浣衣香”,以牡丹皮辅以甘松制作而成。牡丹皮一两,甘松一钱。将以上香药研磨成粉。每次清洗衣物时,在最后的一遍清水中加入一钱。香气染于衣物上,历经一月,香气不散。

“香气袭人,却并不显得沉闷,反而使人清明。”青苹嗅了嗅香气,认真的说道。

姜棽知道效果不错,便没再管了。捻起了针,认命的在绣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披风上拼搏着。今日才三月十八,若是加紧着些,三个月内把披风、衣袍、鞋袜、荷包、络子都做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她与秦嬷嬷多争取了半个时辰,每天做上三个半时辰绣活,每做半个吋辰再歇上两刻针,如此重复六遍,一天也就过完了。好在她前世琴棋书画平常,但绣工十分精湛,哪怕二十来年没动手,手艺也并不生疏。想到这儿,姜棽有些感慨万千,每次去定国公府之时,母亲都要叮嘱她:“阿圆,要乖一点,不要淘气,记得多哄外祖母开心……”让她叮嘱外祖母保重身体的话更是不知说了多少遍!定国公府那时并不好,总是愁云惨淡的。所以,她幼年时就被母亲要乖巧听话,不要闹腾外祖母。又长期在那样压抑的的地方生活,她从没有任性妄为,对所有人都是懂事知礼的模样。好在,外祖母十分关心她,她偶尔也能调皮一些。母亲也十分关心她,但母亲更关心外祖母。

姜棽从不怪萧氏,因为她也在乎外祖母,也在乎母亲。她己经数年未见过母亲了,陕州到京城路途遥远,不知母亲现在如何了。

被姜棽万般惦念的的萧氏,此刻己经在船上了。

萧氏担心李望娣到了京城不熟悉,仔细讲了穆国公府的事,“你祖父有四子一女,你姑母两年前己经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你二伯父你是见过的,他和你二伯母育有三女二子,你大姐姐姜檀己经出嫁了,你二哥姜焯也己经成亲,和你二嫂齐氏有了一个儿子。剩下的,你五哥还在书院,二姑娘姜槿己经定亲,四姑娘姜梚和你差不多大。你三伯父夫妻十几年前就去了,三房只有你四哥哥姜焕,三姐姐姜柠和八妹妹姜梓。你父亲是你祖父幼子,你还有个双生姐姐和一个九岁的幼弟。”

“那大伯父与大伯母呢?”李望娣身穿粉红色的绣花褙子,下着湖蓝色长裙,上面绣有点点玫瑰。枯黄的头发半梳了起来,头上缀着一支垂着流苏的粉色珠花,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比之先前的萎缩,如今整个人显得自信不少。

对于李望娣的教导没白费,萧氏有些欣慰,语气轻松的说道:“我与你大伯父有三子一女,你大哥姜熠己经娶了妻,有了一双儿女,现在北境边关,你七弟姜烺也在那儿。你二哥姜烨虽定了亲,但现在还在外游历。”说到姜烨时,萧氏顿住了,对于次子,她很是无奈。次子总是冷冰冰的,行事你行我素,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她只盼着他成亲后能好些。“你五姐姐姜棽是我和国公爷唯一的女儿……”萧氏想着女儿只觉得归心似箭,但李望娣身体不好,她也只能压下对女儿的思念。

那位五姐姐命真好,李望娣心中十分羡慕。国公爷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还有大伯母这样的母亲。“大伯母,我们能不能快些,我想早点到京城。”李望娣问得小心翼翼,京城的亲人是怎样的?他们会喜欢她吗?会不会……

萧氏虽然也想早些回京。但是,“你的身体……”萧氏迟疑了。

李望娣期盼的望着萧氏,“大伯母,我己经并无大碍了。”

萧氏看着李望娣渴望的目光,索性唤了大夫来,得知不碍事后,便命人张帆,火速回京了。

姜程快马加鞭,不停的赶路,终于在立夏前赶回了京。进了府,便直奔寿安堂。结果,被人拦在了外面,姜程不知道为什么姜太夫人会被软禁,但得知姜老太爷在苍月院后,还是先去了苍月院……

姜程与姜老太爷谈了什么,无人得知,但是姜程亲自把偷龙转凤和恶奴欺主的事状告到了京兆尹府,请京兆尹禀公处置。

京城瞬间热闹开来,京城早流传起了真假千金的事,各种传言说得绘声绘色,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但碍于穆国公府之势,没几人敢在明面上乱说,各种流言只私底下流传。同时,随着姜程回京,无数双眼睛盯着穆国公府。在姜程把李家人、费婆子送去了京兆尹府,所有人都明白了。

青苿正在给姜棽禀告品芳阁的生意情况,“品芳阁的香料卖得十分好,姑娘可要多雇些人制作香料。”铺子的花草也卖得不错,但花草很多,而香料有些供不应求。

“不必,香料以后每月只卖十盒,多的没有。”因为她喜欢养花,外祖母给过她一个庄子。她找人在庄子养了许多花,她自己也在清荇院养了不少,反正她也看不了那么多,卖出去也省得浪费。但香料不同,她制的香料,用的香药不算珍贵,但胜在味道好。第一个月卖得多些是为了有些名声,物以稀为贵,多了反而没有多好。

青萝挑帘进来,行了礼,才说道:“……五姑娘,二老爷为什么要这样做?”青萝不解,这些事私下解决了也就是了。摊到明面上来,国公府的脸面往哪儿放?

姜棽但笑不语,原本流言只是在私下传,二叔这么做固然京城会流言蜚语遍地。但,那些府邸对狸猫换太子的事,不过是当个笑话听听罢了。而恶奴欺主,这样的事也并不少见。而且,这事并没有出在父亲身上,影响不大,等到分家后,影响就更小了。人尽皆知的事,如果还去刻意隐瞒,反而闹了笑话。

看着姜棽对这事不置一词。青萝转移了话题,“五姑娘,明天就要立夏了。”青萝有些蔫,立夏三候为“一候蝼蝈鸣,二侯蚯蚓出,三候王瓜生。”

立夏是夏天的开始。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时至立夏,万物繁茂。但立夏之后暑热灼人……

“嗯。”姜棽并不在意,天热不好出门,她正好安安心心的做绣活。“这儿估计只有你不开心。”姜棽打趣着青萝。

“五姑娘……”青萝跺了跺脚。

京兆尹沈巍远只觉得倒霉,京兆尹这位置不好坐。虽然只是个四品官,但这京城,除了皇宫出事,其它无论什么事,都能跟他扯上关系。禀公处置?该怎么“禀公”?沈巍远硬着头皮说道:“按大琞律,李氏夫妻该斩首示众。但不管怎么样,那对夫妻养大了贵府姑娘,算是贵府姑娘的养父母,不知……”按说拐子不配配称父母的,李氏夫妻如此行事,更是恶毒。但世家重名声,以防万一,他还是得问清楚。

“按律处理就是了,李氏夫妻只是一对用心险恶的拐子罢了。胡编乱造,满囗的胡话,听着就令人作呕。”姜程为官多年,深谙人心,又如何不明白沈巍远的言下之意。

能在京兆尹这位置上坐了这久,沈巍远就不是一糊涂人。顿时知趣的说道:“……这夫妻俩真是其心可诛,好在苍天有眼……请姜大人放心,下官马上命人严加审问,定然会禀公处置。”命是要留着的,但这审案子,免不了要动刑,犯人常常受不了咬舌自尽也是常见。李氏夫妻口中应该有些事不能宣于人前,所以姜程要“封口”。沈巍远并不好奇,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

姜程放下了心,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侄女差点被卖到勾栏之地的事要传出去,她下半辈子就只有青灯古佛了。还好侄女状告李氏夫妻时用的是不慈的罪名,兴宁县的那几个知情人,他已经敲打好了。再把李家人处理了,就无人知晓了。两人又寒暄了一番。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姜程回府时天己经不早了。回到澄心园洗漱后,便询问谢氏:“府邸收拾好了吗?”

“东西还没收拾完,府邸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就在这条街。”谢氏真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搬出去,省得提心吊胆。听了女儿的话后,她这些时日就没睡好过,特别是看了婆母对姜梒的维护。依婆母对小姑子的疼爱,要真动了心思,那……谢氏真恨不得马上就搬出去。

姜程直接了当的说道:“明天就搬出去,东西慢慢搬过去就是了。”穆国公府不宜太张扬,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总是把穆国公府推到风口浪尖。

现在,父亲不上朝许久了,大哥在翰林院做掌院学士,三个侄子都不在府中。三弟与三弟妹没了,焕哥儿才十岁。四弟没什么大出息,烿哥儿还小。他搬出去后,国公府更能低调些。

“我要走了,你倒也不难过。”看着姜棽专心致志的样子,姜槿忍不住想逗一逗。

姜棽圈着姜槿,故作委屈说道:“二姐姐可别走。”姜棽不觉得姜槿会走,母亲还未回来,没人管理府中事务。而她,隔三差五就往定国公府跑,是没这份心的。祖父又把祖母软禁了起来,她一走,穆国公府可没人主持中馈,至少母亲回来前,祖父是不会让她走的。

“大伯母回来前我不会走的。”姜槿没好气的说道,“你都十三岁了,也该做些正事……”

经过姜槿的念叨,姜棽生怕被抓了壮丁,立夏当天就去了定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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