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疆笑的明媚,他坐在床边问道:“姐姐,你好些了吗?是我吓到姐姐了。”
宋婼倾身靠近,摸了摸他的胡子,又席挪到床边,把韩疆拔了起来,转了几转,胳膊腿都摸了几遍,才确定这个韩疆没有缺胳膊少腿,随后又摸了他的衣襟,想要看看胸口是否有伤,都袒露了皮肤,宋婼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她整个人都一僵,缓缓地松开了手,坐直了身子。
手刚刚离开韩疆的胸口,就被一把握住,她抬眼,只见韩疆正低头笑着,“姐姐,这么想看我也得等到晚吧……”
“晚的话,姐姐想看哪里就看哪里……”一道阴影笼下来,韩疆的气息在耳边撩拨着她的鬓发和耳廓,宋婼不禁歪着脑袋躲避这痒意。
韩疆顺势将歪倒的宋婼搂入怀里,下巴埋至那乌顺的颈发之中,“姐姐别动,我就想抱抱你……”
这一说,宋婼倒不敢挣扎了,她能感受到韩疆身扑面而来的疲惫与风尘,仿佛他要靠在她肩睡着一般。
片刻后,宋婼推开韩疆,看到他胸口的狼牙项链,忽地抬眼,问道:“刚刚暖汤中?”
韩疆点了点头,“我刚回府,想着去沐浴更衣一番再来见你,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宋婼就“刷”的一下钻到了薄被里面,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
“姐姐……”韩疆不明所以地拽了拽被子,“你怎么了?”
“嗯……我不舒服,我要睡觉……”
韩疆想到刚才宋婼的神情,左右回过了味儿来,他点点头,大声说道:“那我先出去了……”
就连晚膳,宋婼都借故未用,其实她浑身确实不适,昏沉了一下午,但就算清醒着,她也是不愿去面对韩疆的。
“殿下殿下,太子殿下去西小院了,你快起来吃点东西吧!”景月趴在床边喊道,手里还捧着炙牛肉,面洒满了香料,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宋婼虽然还没完全好,但这类炙烤的肉向来是她无法抗拒的,可这炙烤之肉多会弄得衣衫带味,不雅,因此宋婼每每嘴馋时只能偷偷躲起来吃一些外面买来的。
宋婼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支着身子,探出头看了看,“真的走了?”
景月肯定地点了点头,“真的,殿下,你快吃点东西吧,你今天忽然昏倒,我刚刚又给你把了脉,身子虚的很,得吃饭!”
宋婼这才起来,着了一件荼白蚕丝衫,外罩雪青色薄纱,走至外堂用膳,她这会倒觉得神清气爽,头轻脚快了,一口气吃了许多,可景月和言初却依旧源源不断从外面的庭院端进来。
“够了够了,你们别做了,我吃好了。”宋婼听着外面的蝉鸣,隐隐能感到堂中吹过的风阵阵清凉,“我们把这些拿到廊下一起吃吧,屋里实在闷热。”
于是景月言初便又把吃食挪到屋外的廊下,也备了驱蚊的炉香。
宋婼走至屋外,却看到庭院中架着火架,扇着蒲扇烤肉之人正是韩疆,他看到宋婼走了出来,一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手中的蒲扇依旧扇着,远远微笑。
今日是八月初五,夜空晴朗,弯月高悬,星光布满了天空,这样的美景此时宋婼倒无心欣赏了,她回头看向景月,景月吓得急忙解释:“殿下,我真的没骗你,太子殿下刚刚真去西小院拿火架来着……只不过是早回来了那么一点……”
宋婼自然知道景月的小心思,她坐在廊下,摇着团扇,“好了,你们几人别忙了,都坐下吃吧……”
话音外,余光不禁瞥了一眼韩疆,这四年未见,他的个子倒显得愈发挺拔了,与之前宛若空谷冷涧中凭然长出的一棵雪中白梨不同,现在的他就像是漠雪原中的一只白狼,透着遒劲稳重,对了,她如今已经二十四了,那韩疆也有……二十三了,他的生辰是几日来着?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好香啊!”思绪被一阵甜美的女声打断。
宋婼望去,只见一个男装模样的女子从院外小跑而来,跑到韩疆身边低头去闻那烤肉的香味。
不待宋婼问,景月就迫不及待地耳语道:“殿下,她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薛将军遗孤,据说薛将军是为了保护殿下才死的,临终托孤,殿下这才在归京时将这位小姐带回来。”
“太子哥哥,你怎么烤那么多啊,我就随口一说的。”星霓说道。
韩疆拿起了三串,递给了星霓,“给你。”
原来他不是打听到自己爱吃炙烤才做的……
想到自己刚才心头浮过的一丝感动,宋婼觉得愈发可笑,她别过头来,手中团扇越扇越快,她凭栏指着自己面前小案的肉说道:“你们快把这些吃了吧……”
“姐姐……”韩疆端着一盘烤肉放在了小案,“你怎么不吃了?是我做的不好吃吗?这炙烤的手艺我可是跟老将军们学的呢,味道应该不错呀……”
一旁的星霓边吃边走了过来,“对呀对呀,太子哥哥的手艺自是不会差的,姐姐你就……”
话说一半,星霓忽然语塞,她看到月光下的宋婼时,虽不明晰,但病容的宋婼在淡淡的月光和屋内烛火的映照下,更是三分娇怜三分倦美三分冷冽,她早听闻太子妃极美,饶是做好了准备,还是被惊到了。
“你就是太子妃?”星霓忽地坐在宋婼手边,兴奋地说道:“姐姐,我叫薛星霓!凉州西皋人士。”
对这种一来就攀关系叫姐姐的,宋婼见的不少,但这个星霓似乎是真的很热情活泼,倒是让宋婼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言初眼尖心灵,笑着将二人隔开,“薛小姐,我家殿下如今正病着,还是别过了病气给你。”
星霓往旁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