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一开口说话,在大舅和大姨那两个家庭里都十分的有公信力。
简而言之,大姨和大舅这两个一家之主都愿意听他的意见。
就像此时,他一开口说完,大舅和大姨就立马相信了,然后再看向秦笑笑,好像已经找到了宣泄的借口,立马就骂了起来。
“亏得大姨一回国就喜欢你,拿你当个宝贝亲生女儿似的,没想到,你的私下里是如此的肮脏,如此的恶心。”女人骂起来人那当然是挺厉害的。
更何况大姨本来就是一个出了名的泼妇,平日里嘴巴子厉害,这下子又有巨额财产做后盾,自然是骂得更加厉害了。
秦笑笑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表示已经被他们给骂得彻底的蒙圈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小声的解释着:“大舅,大姨,大姨夫,我想你们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我……我从来都不知道外婆这间四合院要拆迁,也更加不知道你们所说这张白纸黑字。直到目前为止,我知道的还没有你们的多。”
“哼,谁信啊?”安优意最先开口骂人。
“你信吗?”
“反正我是不信。”
“当然不相信,如果你们没有所图的话,一个死了老婆这么多年的男人不娶妻子,相反还深沉来供奉着前老婆的一双老人,没有企图,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大舅的语气越来越沉重,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
“笑笑,你别怕,没有做过的事情,咱们不怕。”秦正标拍拍秦笑笑的肩膀,安慰着。
这一脸的正气,倒是让大姨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这里什么时候拆迁,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公已经回来了。
“爸……”大舅最先跑过去献殷勤。
“爸爸……”大姨也不甘落后,还顺手指挥了她的几个女儿都围了过去。
“岳父。”秦正标轻轻的喊了一声,这种直接凑过去献殷勤的事情,他一个中正的男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这上面不是写着的吗?”
大舅指着地上的那张纸。
“这是不是妈一个人的主意,爸,难道您不知道,这房子,应当是您做主才是啊,怎么能由着妈立了遗嘱,把这房子给了秦笑笑了,她又不是你的孙子,到时候这养老送终,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大舅说得有声有色的,秦笑笑若不是局中人,都忍不住想要给他鼓个掌,点个赞了。
“咳,咳,咳……”外公先是咳嗽了好几声。
那咳嗽的声音十分浑浊,听着都能感觉到他的喉咙里面似乎混着很多的痰液似的。
“岳父,你的老毛病又犯,笑笑,快去拿药。”秦正标上前,只是他的面前挤了很多的人,他根本过不去。
而且,这个时候的外公似乎也的确用不上秦正标来给他帮忙。
这不,这会儿,外公的身边已经围拢了好几个孝子贤孙在那里给他顺背的顺背,拍肩的拍肩。
“咳,咳,咳……哎……哟”
外公挥了挥手,那些孝子贤孙愣是不移地方。
“你们快走开,岳父这咳嗽不能见人多,空气里的尘埃一多,他的肺部和嗓子就痒,这咳得都停不住了。”
“哼……我这病,这咳嗽……咳,咳……它是传染的。”外公这一声落下,站在外围的孝子贤孙立马就背过了身子,偷偷的捂住了口鼻。
“哎呀,你们也别为难了,真传染,快快给我起开。”外公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威严。
那些孝子贤孙这才一窝蜂的散开了。
很好……
外公这才可以呼吸到一口新鲜的口气,而不是众人都围在他的身边,给他送上去的浑浊的臭气。
秦笑笑的水和药也已经及时的送了过来,伺候着外公吃了药,外公刚刚咳得通红的脸,这才稍微顺气了一些。
“你们也别在那里争论了,这件事情,是我和老婆子一直商量着的,都商量了十来年了。”
“什么……爸爸……我们可都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大姨有些不解。作为一个女儿,她自问她做得还是不错的。
“是亲生的没错,不过白生了,这国华离开绍城多少个年头了?”外公说着又看向了元婉华。
他的声音低缓,但是很有力度:“你呢,我的好女儿,你离开多少年了,十年,十五年?”外公一边摇着头,一边自嘲的笑着。
“我这一生,好说歹说,也不算差了,老伴替我生育了三个子女,有儿又有女,都组成一个好字了,但是,就好像一个孩子也没有捞着。
大儿子,大女儿,多光荣啊,出了国,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养大了你们,恐怕我老头子也就只见了你们三面。好不容易有个孝顺的女儿,愿意守着我们老俩口子,却是个没有福气的。”
外公摇摇头,叹叹息息的:“数来数去,就是个零,白忙活大半辈子,最后还是靠着一个女婿来给我们老俩口子养老的。”
外公的一袭话夹杂着他对他上半子的人生的总结,也流露着他内心深处对已逝的老伴儿的无尽的思念。
“外公,您别这样说。”秦笑笑首先受不了了,眼泪又要流出来。
洛以琛却站在外围看着圈子里的众人,看着他们,一个两个的,这就是所谓的浮世绘,众生相。
此时听了老外公的一席话,能够流出眼泪的不过就只有秦正标、秦笑笑和一个不知名的女人。
原谅洛以琛脸盲,只看得见那个女人站在最外面,穿着一身灰色的风衣。
而站在圈内的其他的人脸上竟是迷茫,要不就是愤愤不平,还有的就是赤果果的嫉妒。
“关于这个房子的事情,你们反正已经是美国人了,也用不上,不过就是指着卖了换钱,看,那张卡里,有些钱,你们拿去吧,这房子啊,不管我死没死,你们都没有想头了。”外公沉着镇定的说了最后的安排。
这下子轮到大姨和大舅蒙圈了,听到老头说起那些事情,他们的心里其实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不好意思,有过不适,只是,离得太久了,什么感情也都淡了,一听到卡里有钱,两人将那纸的事情略微放松了一些。